“咱们仨合个影,”卜导演对老朋友一向热情,拉着他们拍了好几张,还有意介绍“这位是美国知名大学的教授,之前是我有一部剧的顾问,将来啊,你搞不好要做她的学生”
“也可以来做我的演员,”陈沉半开玩笑道“万一我以后当导演了呢”
“好,到时候我第一个来捧场”卜老爷子哈哈大笑。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不仅有导演的各个朋友过来探班,演员也有很多家属过来探望纪念,抓住最后的机会和喜欢的角色合影。
苏沉爸妈提前一天请好了假,也是特意过来帮他收拾行李,陪他一起回家。
夺宫戏从凌晨两点拍到日出,又从日出拍到快要日落,像漫长马拉松的最后一程。
苏沉原本以为,杀青戏会来得突然仓促,让他没有太多心理准备。
真在一旁候整天的场,忐忑兴奋的心情也被磋磨来去,最后只剩下到底什么时候能杀青这一个念头。
远处枪矛相击声乍起乍落,演员身系威亚飞来打去,不时还有人身受重击猝然倒下,一趟戏翻来覆去的演。
直到导演隔着大喇叭喊了声过,场内场外所有人同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化妆师给元锦补个妆,换场景了最后一幕”
大伙儿都精神起来,簇拥着苏沉去演第一部的最后一场戏。
“终于到这个时候了”
“我马上能回老家了呜呜呜”
“想想还有点舍不得啊”
苏沉一路往前走,偶然间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
偌大班底都围绕着他的左右。
摄影,录音,布景,化妆,场务
台前幕后几百个人一起努力了半年了,终于等来了今天。
放假了,马上就要下班了
他深吸一口气,在妆造完毕以后坐在乾元殿前,等待姬龄的到来。
马蹄声渐行渐近,黄昏的灿烂光芒下,有少年踏马而来。
那人发上红缨犹如凤凰羽翎,恣意笑容很是轻狂。
“殿下”
呼唤声飘扬在风里,散至宫中每一个角落。
侍人女婢皆是跪伏不敢言,空旷宫廷里回声阵阵。
“洪党伏诛,万事无虞”
元锦坐在轮椅前,笑容浅淡。
小将军反身下马,战袍脸颊皆沾着热血。
他缓缓跪在他的面前,伏身以示效忠。
“至此之后,便该尊称一声陛下了。”
元锦倾身向前,轻声开口。
“将军辛苦。”
姬龄大笑一声,已是累极,一翻身躺在积雪与黄昏里。
他长发散开,战甲映着寒光。
两个少年一坐一躺,在宫庭前落影悠长。
镜头一路拉远,宫门逐一合闭,朱红宫墙在飞雪里变得渺茫微小,直至消失在山河万象里。
“卡过了”
话音一落,礼花爆竹同时燃起,焰火砰砰几声飞至高处。
漫天小彩纸被礼炮喷得到处都是,金粉红花四处飘落,天幕亦变得好似万花筒一般。
“恭喜杀青”
“杀青啦”
“啊啊啊啊”
苏沉在尖叫欢笑声里把蒋麓从人工雪堆里拉起来,帮他拍身上纸屑拟作的飞雪。
有工作人员快步送上超大花束,让两个小演员抱了满怀。
所有人都如过年般欢呼雀跃,大伙儿在烟花下合影拥抱,不少人红了眼睛。
“要再见啦。”
“沉沉记得想我哦”
“很开心这次的合作,期待第二部”
苏沉和每一个认识或陌生的面孔握手致谢,一整晚几乎没离开过闪光灯。
他像是迎来人生里的第一次大学假期,感觉仍像是在做梦。
剧组收拾撤离的时间给了三天,不仅仅是酒店里许多房间会空置下来,由酒店帮着看管清理,基地里许多场景也要拉上油布与防尘罩,如同暂时被时间尘封一般。
开始时有多盛大,离别时就有多恍然。
有父母的陪伴,苏沉很快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箱,把拼图和先前给元锦画的许多张草稿留在了那个房间里。
他摆放拼图画框的时候,特意跟爸妈讲过卜导演之前说过的话。
“你看,像我画的这个发冠,还有之前给元锦写的备忘录,那些将来都要烧掉。”苏沉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稿纸“不过拼图不用烧,还好还好。”
梁谷云还在帮他叠枕巾,闻声怔了下,不确定道“导演跟我们说的是,拼图好像也要烧掉。”
“哎”苏沉愣在原地,一时间没有消化过来“卜爷爷已经跟你们说过这件事了吗”
“对的,”苏峻峰温和补充道“老导演一路看护你半年,对你渐渐也了解了。”
“他说你这孩子心思细腻,太重感情,容易陷得太深。他之前特意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