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两回,这事咱不能犯懒。”
苏沉话都没说出来就被他堵了回去,踏踏实实说了声好。
求总导演基本没用,其实大伙儿都明白。
区别就在于,大部分人求情会被凶回去,对苏沉他已经很客气了。
“不想拍了你困别人就不困”
“哭不出来直接滚蛋多得是人想演”
“换人别在我面前碍事,赶紧换”
苏沉旁观过几回老爷子骂人,旁边免不了各路人跟着劝。
“身体要紧,您别肝火太大,行了行了那谁,再酝酿下情绪继续来啊。”
他说换人那就一定会换人,哪怕拍到一半都能直接剔掉,手腕雷厉风行。
这样的导演打磨出一部好戏,全程能得罪几十号人。
但架不住作品风评太好收视率居高不下,演员明星全都挤破了头往卜导剧组里窜,宁可被骂也想火。
骂就骂您喜欢多骂几句嘿
说是要过生日,下午扎扎实实拍了三趟哭戏,每次保质保量,绝对不将就。
一般小孩哭到第二回,眼泪基本就放不出来多少了。
苏沉体力有限,第一场休息了二十分钟,第二场拍完找导演要了接近一个小时,在片场闷头就睡,睡醒了精神补足了继续去镜头前面哭。
还真别说,这三场各有各的妙处,混剪一下效果加倍,好得不得了。
蒋麓今天台词很少,基本没多少存在感。
他看着苏沉一遍一遍入戏出戏,跑去冲了杯热果珍,递给他补充糖分。
苏沉睡醒的时候,刚好看见麓哥蹲在自己面前,手里还有杯热橙汁。
“给我的吗”
“嗯,慢点喝,烫。”
这个举动比热果汁本身还来得惊喜。
苏沉双手捧着果汁小口小口地吹着气,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你对我好好啊。”
蒋麓“”
能不能别说这么肉麻的话。
这种时候应该回一句什么才没有别多想
“哭戏是很累。”他言不由衷地说“你要是饿了,我去帮你找点零食过来。”
“麓哥,我看到你给我的滑板了,”苏沉捧着果汁露出大大的笑容“谢谢你一大早就把它放在我门口。”
蒋麓叹了口气。
我把它放门口,就是为了避免这种交流。
他其实没那么不善言辞。
如果聊些乱七八糟的,互相开玩笑损几句,讲点冷笑话之类的,他比谁都会接梗。
偏偏苏沉总是认认真真说话,认认真真道谢。
蒋麓没法正经地过日子,这时候连自己都能察觉自己有多拧巴。
导演喇叭招呼了几声,大伙儿继续筹备着拍戏。
早上十点开了工,一直忙到晚上十点才歇。
等卸妆洗澡一条龙忙完,已经是十二点了。
隋姐直到陪小孩把小蛋糕的蜡烛吹完,才揉揉他的头发,说声晚安关好门离开。
苏沉一个人舀了一勺小蛋糕,尝了尝味道。
他太累了,累到吃不下什么,晚饭都只是扒拉了几口盒饭。
睡觉之前,他特意给爸妈打了个电话。
另一端秒接,想来在客厅等了很久很久。
“宝贝生日快乐”
“爸爸妈妈给你准备的礼物收到了吗”
“我们听小隋说啦,你今天累坏了吧”
苏沉揉着眼睛,已经陷进了被子和枕头的柔软包围里。
他一个人睡大床不习惯,很久之前就把四个成年人的大枕头在床上围起来,自己躲在枕头圈起来的小角落里睡觉。
“我今天还收到了一个红包,里面有八百块呢。”他小声说“没过年就收红包了,真奇怪。”
电话那边问候着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今天天气预报说渚迁起大风了,他们拍戏的时候冷不冷。
苏沉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只嗯了几声,渐渐陷入了梦里。
直到听见均匀的呼吸声,苏峻峰才轻轻挂断电话,和梁谷云对视了一眼。
“我没想到拍戏会这么辛苦,”他揉着额头道“一周能休息一天就不错了,有时候连着十天都要演,真怕他吃不消。”
梁谷云守在座机旁边,从头到尾都没听到儿子说完几句话,可见另一头已经累成什么样了。
“我问过蒋麓。”
“蒋麓”
“对,我问他,他拍那么多打戏,而且还是比沉沉更小就进了剧组,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梁谷云躺回沙发上,有些出神“那小孩说,硬撑。”
“撑不下去的都走了。”
她很想问问苏沉,是什么支撑着他这样坚持,能让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孩打磨到现在这样。
也许做演员本身就需要一种奇异的信念。
不是为了出名,不是为了赚大钱。
对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