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曼嘉大厦门口,沈若臻有些日子没来了,到四十楼,用项明章给他的房卡开了门。
玄关的花瓶没插鲜花,换成了一束翠绿的柚子叶,公寓管家听说项明章发生事故,为他辟邪保平安的。
沈若臻道“只会说我封建,这种迷信行为你怎么不抵制”
项明章利落地脱外套“我不敢了,你中枪以后我就更新了一下世界观,我现在信佛、信前世今生、信死后有天堂地狱。”
沈若臻说不准这更新是升级还是倒退,问“还有吗”
项明章说“还有我妈那尊观音像,等她想开了不要了,我打算接手,就摆在柜子上怎么样”
沈若臻不信项明章的鬼话,换了拖鞋去浴室,快十点钟了,受伤以来每天这个时间他已经上床休息了。
项明章尾随进来,给浴缸放热水,说“你泡一泡,我等会儿叫晚餐。”
沈若臻道“睡衣。”
项明章管家似的,刻意拖长了音“沈少爷稍等,我去给你拿。”
沈若臻脱掉衣服,等项明章走了在背后挑刺,少爷是不会等人的。他坐进浴缸里,一双修长的腿并拢微曲,热水漫过胸膛上的疤。
项明章拿了睡衣过来,又按了满掌浴液,他探手碰水搅起绵密的泡沫,然后撩着水珠抹到沈若臻的肩上。
手机响,助理发来消息,一切安置妥善。
沈若臻说“项行昭的样子感觉不太好。”
项明章道“底子糟透了,撑不了多久,毕竟八十多岁的人了。”
沈若臻抬起头“你真的答应项珑回来”
“是时候了。”项明章说过,项珑还有用处。
沈若臻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满是陌生,现在拼凑出了一张朦胧的剪影,与真身只隔着一层即将戳破的薄纸。
项明章拿毛巾擦干手,说“不讲那些人了,我叫餐厅送晚饭,你想吃什么”
沈若臻道“都好。”
项明章无语地刮了下眉峰,动物的内脏和头脚都不吃,面点太劲道的不喜欢,浓油赤酱腻得慌,辣不行,酸不好。
总之沈若臻的胃口一般,胜在修养极佳,不管喜不喜欢都不会说出口扫人兴致。
沈若臻不知道项明章腹诽了一大串,泡完澡,刚好晚餐送来。
两个人在客厅吃东西,吃完留了一盏沙发旁的落地灯,上次沈若臻嫌喜剧片不好笑,这次项明章找了一部悲剧电影。
倒好热水和保健药,项明章说“过一会儿记得吃,我去洗澡。”
沈若臻盖着毯子陷在沙发上看电影,他的身体刚恢复,不如以前能熬了,夜一深就觉得困倦。
洗完,项明章擦着头发回客厅,见沈若臻迷迷糊糊地犯困,怕睡着,抬手用玛瑙戒指敲在额头。
他走近蹲在沈若臻面前,说“为什么硬撑,去睡觉。”
沈若臻醒了些“我来陪你的,怎么能自己先睡。”
项明章反应过来“你怕我心情不好”
被项行昭联合一家人逼迫,沈若臻道“那你难过吗”
“说实话吗”项明章回答,“你放下风度当众指责他们,维护我,我心情不知道有多好。”
沈若臻一愣,垂着的小腿踢在项明章身上“原来是我白担心了。”
屏幕中的电影演到尾声,一片码头上,主角藏在一艘船的船舱里,掏出一把手枪准备自杀。
项明章背对着电视,听见“嘭”的一声枪响。
事情过去了半个多月,他总是忍不住想起,或者梦到,在那艘游艇上,沈若臻握着手枪尽露出平时深藏的凌厉。
项明章情不自禁,双手撑在沈若臻腿侧,倾身道“你开枪的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脸颊贴上薄唇,沈若臻被项明章吻着,从腮边蔓延至颧骨、眼尾,他说“我看不见电影了。”
项明章道“演完了。”
沈若臻说“不是要我睡觉”
项明章反问“不是要陪我”
片尾音乐响起,钢琴伴着沉重的鼓点,像心跳,项明章托着沈若臻的下巴,一偏头吮在唇间,奈何牙关紧闭。
“松开。”
沈若臻嗓音发黏“吃了药,苦。”
“我尝尝。”项明章双手握上沈若臻的腰侧,隔着毯子和睡衣揉捏,稍重一点,沈若臻的唇齿就张开了。
他们很久没有缠绵,怕蹭了伤疤连拥抱都要克制,项明章亲了沈若臻一会儿,快要失控,他停下,竭力平复乱了频率的呼吸。
沈若臻有些不知所措,轻声问“你不要我”
项明章说“再养一养身体。”
沈若臻的眉头蹙起,展开,又轻蹙起来,终究没忍住“养多久”
项明章叫他问得心头起火“你说不喜欢从后面,不喜欢我按着你,也说过喜欢接吻,那你还喜欢什么”
沈若臻不配合,他也讲不出口“没有了。”
项明章道“不可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