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秩序的朱家军脚下放一小袋粮食、几个鸡蛋、一小段布头然后再匆匆跑走。
朱家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陈标下令朱家军继续站岗,让东西就堆在他们脚下身前,最好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这种举措不仅代表了朱家军所获得的民心,也为洪都城离开或留下的百姓打了一剂强心剂。
当百姓和将士心中为即将到来的恶战担忧时,看到这一幕,他们一定都会坚定信念。
这个时代不懂军民一条心,但陈标懂。
洪都百姓想要朱家军留下,朱家军想着洪都百姓希望他们留下,守城再困难,也不会动摇城中留守将士和百姓的意志。
普通老百姓的遣散非常迅速,但在遇到富户、特别是拥有较高名声的士族时,朱家军遇到了麻烦。
富户家中财富众多,让他们留下来,他们怕死;若让他们离开,他们又带不走所有财富,担心被抢。
人善被人欺。
若是寻常时候,这些富户都会自己想办法。若遇到损失,那也就只能认了。难道他们还指望这些军阀们给他们赔偿
但朱家军是好人啊。于是他们就开始闹了。
他们推举了德高望重之人来和朱家军主事者商议,说要让朱家军清点家中财产,如果他们回来时家中有缺漏,就让朱家军赔偿。
如果朱家军不肯,他们又说留在城中,但朱家军保证不征他们的粮和人,还要在他们生活困难时伸出援手。
他们头头是道,说已经认可朱家军是朝廷,所以朱家军就要担负起朝廷的责任。
洪都管辖的地方不止府城。洪都府类似于后世地级市一样的行政编制。
洪都知府章存道为了井田制和重建税赋体系,一直在县里乡间跑来跑去,很少回府城。
在得知陈友谅可能会来攻打洪都府后,章存道才回来主持疏散百姓的工作。
章存道是大儒章溢之子。这些德高望重的人见到章存道来安抚他们,便更加引经据典,大帽子一套又一套,要让朱家军保障他们的权力。
章存道正为难时,陈标领军前来,漠然道“都抓了。”
德高望重的老人们惊恐“你要干什么”
他们话未说完,嘴已经被兵卒堵住,人也被捆绑起来。
章存道皱眉“标儿,这样做是不是过分了”
陈标道“根据我得到的消息,陈友谅已经在点兵点将了,我们没空和他们耗。”
他冷笑一声,拱手弯腰高声道“既然认可我们为正统朝廷,朝廷已经张榜下令,违抗者便都是抗令不遵的刁民,合该被抓。大战之前,延误军机者,更是当斩。请知府下令,严惩闹事富户”
章存道表情挣扎了一瞬,深吸一口,冷酷道“是该严惩。闹事者打二十军棍,直接逐出洪都府城责令所有人家一日内必须准备妥当若再有闹事,家财一律充公”
陈标见章存道主动承担起责任,松了一口气,站直身体道“下官领命走,跟我去哎哟,干嘛呢章大哥”
章存道像拎小鸡一样,把虚岁九岁,实岁到今年十月才满八岁的陈标单手拎了起来。
他一身文人衣衫,看上去瘦削儒雅,力气却好像有些过分大了。
“什么下官不下官,你什么时候当官了抓人的事我会派人做,你跑这么积极干什么”章存道把陈标抱怀里,捋了捋陈标头上的两个小总角,“得罪人的事,你不准去做。”
陈标瘪着嘴道“我刚帅气了一会儿,现在整段垮掉。我已经长大了,不要把我拎来拎去抱来抱去,我不要面子吗”
章存道板着脸道“你还是小孩,头上还扎着两个小揪揪呢,什么长大好好在家里待着,不要乱跑。”
陈标使劲摇头“那可不行。将士们都在加紧修城墙、挖壕沟、在河中射栅栏。文吏们要疏散百姓、整理后勤。章大哥你也有很多事要忙。这些人人数不多,但嗓门特别大,还特别能惹事。就交给我了。”
陈标从怀里掏出一个官牌“我哥给我的,现在我真的是官。”
陈标继续从怀里窸窸窣窣掏啊掏,掏出一大堆,文臣武将的官牌和小印都有。
章存道甚至从中看到了“将军”“佐领”“知府”“参政”“指挥使”甚至“大元帅”“平章”的牌子,眼皮子直跳。
这么多东西,标儿藏哪了难道标儿会袖里乾坤之类的法术
而且这些官牌和官印朱文正那混球就仗着你是主公的亲侄子,随便乱刻是吧
看那些不同的字迹,章存道不敢置信,说不准连一向理智冷静的陈英也掺和其中。至于那个叫李文忠的,他不熟,不知道是什么性格。但有个不熟悉的字迹,恐怕就是他刻的。
你们三个傻哥哥这么乱来真的没问题吗你们干脆刻个“如朕亲临”或者太子金印好了
陈标东掏掏,西摸摸,然后高高举着一个金牌子。
“如朱大帅亲临”
章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