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去隔壁熬药。
陈标睡醒时,朱元璋端着一碗苦药,要亲自给儿子喂药。
陈标十分感动,然后坚定地拒绝了朱元璋。
他爹那粗手粗脚,哪会喂药怕不是要呛死他。
陈标自己捧着温度刚好的药碗,埋头喝一口,皱着小脸干呕一下,然后继续喝。
他喝完一碗药后,把药碗塞给朱元璋,接过李贞手中的蜜糖水,咕噜咕噜一口灌下“活过来了,嗝药好苦”
朱元璋严肃道“良药苦口。”
李贞瞥了一眼朱元璋。你现在倒是知道良药苦口了,之前怎么还为难大夫
“我知道,我知道也要抱怨。”陈标继续嚎,“药好苦”
朱元璋无奈“嗯嗯嗯,好苦好苦。想吃什么爹让厨子给你做好吃的。”
陈标揉了揉肚子上的肉肉,忧郁道“爹,我这个月都在地上滚了好几次了。”
朱元璋心虚“嗯。”开始反省。
陈标皱紧小眉头“我是不是太圆了”
朱元璋诚恳认错“是爹的错啊什么”
陈标捏了捏自己的小肉腰“虽然我还没到抽条的时候,胖是应该的,但我是不是也应该加强锻炼要是以后也这么圆怎么办”
朱元璋道“圆好啊,圆有福气”
陈标白了他爹一眼。有福气个屁,他可不想变成大胖子。
决定了,从明天起,他每天要做广播体操锻炼身体
“唔,为什么又困了”陈标揉了揉眼睛。
李贞道“药有安眠宁神的作用。困了就睡,等会儿饭好了,姑父再来叫你。”
陈标打了个哈欠“啊,好。”
看着再次睡下的儿子,朱元璋小心翼翼伸手。
李贞赶紧阻止“你要干什么”
朱元璋看着儿子怀里露出的天书一角,支支吾吾“没想干什么。”
李贞压低声音道“我刚听保儿说,你看了天书发疯”
朱元璋讪讪道“没疯,就是、就是有点激动。”
李贞道“我不知道天书上写了什么让你这么激动,但你最好还是征求标儿的意见。若你看了天书出事,你让标儿和你媳妇怎么办”
朱元璋收回手,垂头丧气道“好。”
李贞想了想,道“标儿来找你时,说担心你把天书的内容泄漏给朱大帅。以标儿当时的反应,他担心的只是朱大帅看了这本书,会灭了陈家满门。所以等标儿醒后,你求求他,再保证自己不会把书泄漏给朱大帅看,他应该会同意你继续看。”
朱元璋指着自己“但我就是朱大帅。”
李贞眼皮子抬了抬“你不是陈国瑞吗”
朱元璋垂下脑袋想了想,然后使劲点头“没错,我是陈国瑞”
李贞嘴边浮现淡得几乎看不清的笑意,拍了拍朱元璋的肩膀,拿过朱元璋手中的药碗,转身离开。
朱元璋手撑着下巴,端详着儿子乖巧的睡颜。
看着看着,他突的也困了,便蹬掉鞋袜,脱掉外衣,挤开儿子,也躺在了榻上。
半睡半醒的陈标嘴里嘟囔了几句,蠕动蠕动,给他爹让出了半个空位。
待朱元璋躺好后,陈标不顾天气还炎热着,一个打滚,滚进了朱元璋怀里。
朱元璋一手搂住儿子,四仰八叉呼呼大睡。
此刻天空突然一声霹雳,在昨日祭奠扬州百姓时变阴的天空,终于下起了雨。
是年,天下大旱,江浙水泽之乡也多日未见雨水,全靠着江河湖海中的水度日。
战乱之年,曾经有的水利设施也已经荒废。农人们仅靠着肩挑手提,能浇灌多少田地何况到处兵荒马乱,他们稍稍走远一些,可能就会遇到贼兵流寇。
祭奠已经结束,那仅存的十八户扬州人在第二日,仍旧来到石碑前,默默为那柏树林下的邻里乡亲烧纸钱。
当空中霹雳声响,他们抬起头,雨水落在他们脸上,先冰冰凉凉,后竟变得温热。
“下雨了啊”
“这都一个多月没下雨了吧”
“是龙王爷终于显灵”
“我们又没向龙王爷祈雨,龙王爷怎么会突然显灵”
几个红巾军士兵跑过来,递给他们树皮蓑衣“你们身体不好,别好不容易熬了过来,又感染风寒。”
扬州城仅存的老人们接过蓑衣,不断道谢。
一个红巾军士兵望着天空“是他们终于哭出来了吗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能升天了。”
扬州城的老人们愣住。他们再次抬头。
今日这场雨,居然是太阳雨。
雨点很密集,但太阳居然能透过乌云的缝隙普照大地,每一滴雨帘,都映射出了彩虹的色彩。透着雨帘看向天空中的乌云,好像乌云都变成了七彩祥云。
老人们身披蓑衣,仰面朝向天空,让温热的雨滴顺着脸颊流淌。
“是、是啊,是他们终于高兴地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