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所在。
在池翊音将这一句写在笔记本上的瞬间,一切在工作日志上新添的字迹,连同着曾经记录员写下的所有记录,都瞬间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随即消失不见。
只留下空荡荡的一页纸,好像曾经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人形怪物的利爪已经近在咫尺,掀起的历风从池翊音脸颊侧吹过刀割一样的疼,只差几厘米的距离,他就会陷入怪物的包围圈,被怪物撕咬啃噬。
池翊音却掀了掀眼睫,湛蓝色眼眸越过山间的风雪看向顾希朝,从容而平静。
原本胜券在握的顾希朝,不由得惊愕,随即慢慢严肃了神情,意识到恐怕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为什么池翊音会如此冷静
但很快,顾希朝就得到了答案。
就在那怪物将要抓向池翊音的瞬间,整个雪山连同着空气都静止了下来,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那些怪物僵立在原地。
下一秒,所有的人形怪物全都轰然破碎,四散成满地血水碎肉,将纯白的雪地染得鲜红。
池翊音却重新站定。
他手捧着无字的书,从容穿行过满地血色。
一团团血肉在他身旁轰然炸开,却连一滴血水都无法迸溅到他身上,反而像是为他的胜利而鸣放的烟花,绚烂鲜红。
顾希朝坐在轮椅上,感觉自己在瞬间就失去了对整个雪山的掌控,被他忽略的某件事,在迅速吞噬着整个事件,从远处的雪山小镇开始一路向雪山蔓延,曾经洁白干净的白雪皑皑全都融化,只剩下了没有冰雪遮盖后的满地尸骸。
数年间所有死亡在邀请函之下的小镇居民,全都睁大了眼睛出现在平原和山峰上,触目所及之处,便是血水横流,深深浅浅的红色,像是对恶魔的控诉。
顾希朝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无法阻止,眸光瞬间阴沉了下来,饱含着危险和愤怒的眼眸看向池翊音。
但池翊音这一次却不再给他留下任何对话的机会。
在顾希朝看过来的瞬间,池翊音立刻挥手,高高扬起的手臂重重落下,重击在顾希朝胸膛,一声“咔嚓”碎裂声响起,肋骨断裂扎进肺里的疼痛,让顾希朝不由得扭曲了俊美的眉眼,一声痛哼却被他硬生生憋回喉咙间。
但一丝血液,却沿着顾希朝的唇角慢慢流淌了下来。
染红了他的衣服。
池翊音一击毁了顾希朝的所有反抗的可能,便停止了动作,站在轮椅前垂眼看他。
“我给过你机会,顾希朝。但似乎,你并没有在乎过我对你尚有耐心的时候。”
“所以当我的耐心耗尽,也就是时候,用另外一种方式,让你听到我的声音了。”
池翊音唇边扬起了一丝笑意,轻声问他“胜利者,似乎是我”
但肺部被扎破所带来的痛苦压制着顾希朝,让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有满口的血沫。他眼睁睁的看着池翊音站在他面前,在这个极近的距离,似乎池翊音太不小心,把自己的命交到了他的手上。
事实却是,顾希朝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甚至在痛苦之下,连说话都是奢求。
在死亡多年之后,他竟然再一次感受到了如活着时的痛苦。
顾希朝的眼神明晃晃的在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能感受得到,自己竟然隐隐像是被池翊音抓在了手里,像一个提线木偶,让他做什么就只能做什么,深深的无力感袭来。
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保护不了,即便哭喊也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那一瞬间,顾希朝恍惚回到了当年的风雪夜,痛苦和绝望像是虫蚁,啃噬着他麻木的尸骸。
池翊音却像是看不到顾希朝的痛苦,他反而笑了起来。
“一般情况下,我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不过有很多人并不珍惜这种时刻,并不愿意听我说话。”
“所以,我只有用另一种方法,让他们听我说。”
池翊音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拭过顾希朝唇边的血迹,轻声道“你看,说到底,我还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只不过,我不喜欢很多道理,想要换一换,把你的道理,换成我的道理。”
“顾希朝,你说,世界的未来掌握在死人手里,如果世人皆有罪那就生命皆死就像你曾经对你自己做的那样吗当你认为自己也有罪,就杀了你自己。”
池翊音的嗓音低沉却轻柔,好像在看着顽劣孩童的玩耍“对其他人狠,却对自己更狠。顾希朝,从当年那一夜之后,你有没有哪怕一刻,喜欢过你自己”
胸臆间是灼烧一样的疼痛,顾希朝眼前的所有景物在逐渐恍惚变色,好像他即将再一次经历死亡。
顾希朝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导致了现在这一切的,是池翊音,和
他的视线向下,落在了池翊音手中的那本工作日志上。
池翊音也立刻就发现了顾希朝的视线,他微微一笑,然后将工作日志摊开放在他的膝盖上,让他得以清晰的看到那本子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