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得,让我都不知道怎么接了。”陈清淮瞬间瞌睡虫都跑了,他没想到张则灵思考了这么久,居然这么直接地来了一句,“你这可真是豪赌啊。”
张则灵下了决定,脸上反而露出了轻松的神色“秦始皇下令攻打六国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够统一六国。”
所以你就在他身上押宝
“你这么说,我压力很大的。”都类比到千古一帝了,看来是真的考虑清楚了,“你准备怎么说服老天师”
张则灵老实巴交“照实说。”
“你确定老天师不会立马把你轰出师门”
“不会的,我师父说全权交给我来办。”
天底下师父的多样性这么强大的吗如果他回山跟老头子要师门重宝,不被丢出来都算是轻的。
陈清淮伸手抻开手里的地图,借着车顶的灯看清楚整座城市的风水脉络布局,心里不得不感叹那位已故悲情请符人的大手笔。
不过数百年前,禹城恐怕只是一个小地方,以古代的地广人稀来讲,禹城这个大小又地处南方,可能都撑不上是座城市,它更像是个闭塞的县城。
“既然你都把宝押在我身上了,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你尽管说。”
“去找禹城的历史或者县志,越详细越好,最好是唐宋年间,有没有生过什么异象或者特殊的地貌事件。”
张则灵是个聪明人,立刻就点头“我明白了。”
与高长合不一样,岑惊鹊落入了一个水潭里。
说是水潭,其实更像是一个巨型的深井,深井六面都是光滑的石壁,就算是壁虎都不可能凭借本能爬上去。
明明上一秒,还在幻境里费劲抬大禹的棺木,下一秒就坠落深水,偏偏高长合那个死光头还不见了,岑惊鹊尝试着在水中使用不怎么有用的天赋技能,但奇异地失效了。
这个时候,长发的弊端就显露出来了,他是会浮水的,但就算是会,这种冰冷的深水里,岑惊鹊也不确定自己能挺多久。
所以,必须找出路。
高长合不在,岑惊鹊不再浪费符箓,他费劲地贴到石壁上,伸出双手将头发用簪子束在头顶,然后沿着光滑的石壁摸索,游走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任何的接口或者机关。
这光秃秃的墙壁,甚至连青苔都不生,就像是天生地养、本来就长这样一般。
岑惊鹊喘着粗气,他身上的保暖符因为长时间的工作,已经临近报废,一旦失效,冰凉的深水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攫取他身体的温度。
真是糟糕的境遇。
岑惊鹊抬头看了眼远在天边的出口,既然生机不在石壁,那么除了天上,就只能是水下了。
时机不等人,岑惊鹊并没有权衡太久,在整理完自己的储备后,当即就放松了身体的控制,让自己的身体慢慢沉入深水之中。
所幸天师的身体素质很强,闭气的时间比游泳健将们还能憋,即便这水深不可测,但等到落到底部时,岑惊鹊依旧还有清醒的意识。
但坏消息是,水下的压强增大,他不是顶尖的符师,不可能抬手画避水符,岑惊鹊憋到脸色通红,终于在水中勉强辨清楚了方向。
底下的水称不上浑浊,但因为昏暗的环境,可视的能见度非常差,岑惊鹊隙开眼睛,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些团状物飘在水中,他以为是上古生物,雷符都准备好了,凑近一看,却是一人大腿粗的铁链子。
说是铁链子,其实也不尽然,以岑惊鹊的眼力,几乎是一眼就能判断出这链子并非铁制,倒像是青铜制品。
不过这里是上古的墓穴,青铜作链,倒也合情合理。
岑惊鹊憋着气在水下转了一圈,共发现了六条青铜链子,本来这么重的东西,就算在水下也该是沉在底部的,可偏偏它们都飘散在水中,且在有韵律地摆动着。
岑惊鹊拉着其中一根链子,微微使劲拽了拽,虽纹丝不动,但他却听到了来自底部的声。
似痛苦,似悲切,又似愤怒,岑惊鹊只觉得心神都被绞痛了一下,下一刻他睁开眼睛,居然又回到了水面之上。
他努力地喘着粗气,肺部积压的浊气一泄而空,岑惊鹊才发现自己不知几时居然浑身在颤抖。
好可怕,底下有极其可怕的存在。
他不是没有什么见识的玄门小子,岑惊鹊眼中的惊恐却如同泄洪一般地流出来,锁链深井,只要懂些玄门风水知识,都会联系到一样风水产物。
那就是锁龙井。
和高长合一样,岑惊鹊在下墓前,也看过一些关于大禹治水的相关神话传说,但因为年代久远,流传下来的传说很大一部分都属于“再创作”故事,可信度极低不说,还会影响他在墓中的判断力。
故此,他只看了一部分被官方认定的事实,至于其他野史传说,他一概没看。因为这点,所以在面对壁画内容时,他可以比高长合更加的镇定自若。
但关于禹王锁蛟龙的故事,他是看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