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得知她怀孕过后,沈涧便对她越发小心了。
他夜夜抱着她入眠,小心翼翼地为她留出一个空隙,生怕碰到孩子。
“阿真有没有碰到你”沈涧在入睡前,喃喃询问道。
季寻真很怀疑,这真的是杀伐果断的太子玄吗
“月份太小了,你留这么大空隙,怎么可能挤到它”季寻真好笑。
下一刻,她再一次被他拥入怀里,“那就近一点点,这样才暖和。”
沈涧轻轻说道。
季寻真眼睛微微睁眼,半晌,才缓缓道,“沈涧,我都不知道你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又是骗我的”
季寻真的话,令沈涧的身躯停滞。
过了很久,一直到季寻真以为沈涧不会开口了,他才巴巴地道,“以前我以为自己并没有爱过你,我对你所做的,都是阴谋与玩闹。”
“直到直到我以为我失去了你”
“阿真别离开我了”
季寻真听着男人的话语,沉沉地靠着他的胸膛睡着了。邪魔的心有力的跳动着,其实和平凡人并无不同。
自从怀孕过后,沈涧对她的监视少了很多,邪魔尺也是个真傻的。这样的空隙,令她有机会和谈抚萧取得联系。
她向谈抚萧寄过去魔宫的守备图,同时麻痹沈涧的警觉,她在等待着,等待三月之期的到来。
有一日,沈涧十分兴奋地走进内殿,他走路生风。
一见到季寻真,便将她抱了起来,还举起来颠了颠。
季寻真慌了,“你这大疯子,放我下来”
“莫不是想把我肚子里这个,教成小疯子”
“好呀”沈涧眉眼都跳跃着喜悦,“就教成小疯子。”
“发生什么事了,你如此高兴”沈涧将季寻真放下来后,季寻真不动声色地问道。
沈涧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办成了一件事,阿真,我想给你一个巨大的惊喜。”
“什么惊喜”季寻真歪着头。
沈涧转了转眼睛,“说出来了叫什么惊喜。”
他将她抱在大腿上,狠狠吸了她的秀发两口,“你放心,你一定会很满意很满意”
“等我,等我把这个惊喜,亲手交到你的手上。”
可是,沈涧没有等到,亲手将这个惊喜交给季寻真的那一天。
三月之期到了,那一天天地昏暗,天空发生了异变。
此前嚣张进入灭境的邪魔军团被一严正金色绳索束缚,那金色绳索仿佛从他们的肚子里长出来,防不胜防,避无可避。
季寻真一看时机一到,连忙向外界发送了信号灯。
谈抚萧见灯行事,率正道大军反攻而来。因得了魔宫的防备地形图,大军长驱直入,一应魔军,皆为麾下尘土。
沈涧本欲先将妻儿藏好,再组织魔军进行大战。
哪知就在他拉着季寻真的手,带她藏入虚空之眼所筑造的空间时,少女以手化为寒冰之剑,洞穿了他的腹部。
他惊讶地看着那把冰剑,又看着季寻真。
一瞬间,他的眼中,弥漫了一种名为痛彻的情绪。
季寻真不知为何,只觉这股痛彻,无比痛快。
她的这把冰剑上,涂抹了谈抚萧赠与她的毒药,灭境至毒,中者将痛苦化为一摊血水。
直至融化完的前一刻,还保留意识。
这将是世间最痛苦的刑罚。
不知和谈明月所受的痛相比,谁更轻,谁更重呢
季寻真想着,冰剑转动,搅碎了沈涧的腹部。
沈涧浑身僵直,倒在地上。
他本来可以反抗的,以他的能力,他大可以与她同归于尽,或者干脆抛弃形体,以邪魔之姿,重临人间。
可他都没有,他心知大势已去,拼尽了全身力气,想从怀里拿出什么东西
可他怎么努力,那只手还是越来越僵硬。
他震碎了全身经脉,阻止毒素蔓延,努力的努力的拽出了那只小盒子。
他的身体全部废掉了,连一丁点力气也使不出,他看着那只小盒子,“给给你”
季寻真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给你”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别别杀它好不好”他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然后目光蔓延至她的脸庞。
“它是无辜的,没有做过恶”他呢喃道。
“好不好阿真”
季寻真蹲下来,眼睛不敢看他的脸,她面无表情道,“孽种,就应该死。”
沈涧“”
“你们杀了灭境如此多的人,凭什么乞求原谅”季寻真狠道,她抽出冰剑,又一剑往他的腹部刺去。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也不知刺了多少剑。
刺到他再没有了声息,她才喘息着停下。
“不不要哭阿真”邪魔最后回光返照,他看着她眼角汩汩流下的眼泪,最后轻轻结结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