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快,我要见她”他跨入门中。
“好,小的就去通报”神官化出水镜。
沈涧这才知晓,在她走后,薄花蓉精神出了很大问题。
整个人完全疯癫了,一会儿唠叨着什么妄言,一会儿又大喊沈涧我儿。
仙首谈抚萧来看过了,掌教萧天纵也来看过了,她一个人都不认。只一天到晚抱着一只枕头,哭着喊小涧。
大佬们说,许是邪魔入侵,逼疯了薄宫主。谈抚萧不放心薄宫主只身回到孤灯宫,便派人加强了昆仑防守,令神官们严密把守薄宫主的住所。
沈涧听到“妄言”两个字,心头一颤。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万魔窟中最不堪的回忆,那根搅动他眼眶的树枝,那个有着恶魔般声音的男人
沈涧拳头握得死紧,那是他一辈子都不想触及的噩梦。但若是这个噩梦伤害了他最为珍视之人,他便要亲手将这场噩梦终结。
他快步跟随神官,一刻不停地往前走,他要见到薄花蓉,他要见到她,见到这个他这飘零的一生中,对他最好的女人。
入夜,小狐狸想探路,青鸟盘旋在上空监视房里的一举一动。
忽然小青鸟俯冲下来,给季寻真打了个暗号。
季寻真便跟着小天狐的脚印,蹑着脚尖潜伏了过去。那该死的谈抚萧,竟然还在临月小楼下了禁制阵法,专门防着她呢。
一轮明月,散落在临月小楼二楼的窗棂。
少年微闭着眼,小憩。
前段时间他除魔受了重伤,谈抚萧让他暂且回到临月小楼休养,短时间内不要再出来。
他亦成了邪魔主要围攻的对象,留在昆仑,他能庇佑昆仑,昆仑也能庇佑他。
他一直清心寡欲,从来只有修炼与除魔。
可今天,他那颗一片澄净的心,变得不再一尘不染。他受了滋扰,被一名女弟子,胆大包天地给挑逗了。
他闭着眼,清除自己脑海中的杂念。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小狐狸踱步前来的声音,熟悉的小脚丫令他放松了警惕。可是下一刻,他的嘴唇,被陌生的手指,轻轻一摩挲。
谈明月乍然而醒,少女已双腿摆在他身体两侧,堂而皇之坐在他身上。
“你”谈明月怒不择口,“大胆”
“白天看见你受伤了,我来看看。”季寻真脑袋枕在他的胸口,闷闷道。
他明明能一把推开她,她令他烦躁,她令他抓狂,可正要推开她的时候,他又不知为何,没下得了手。
“疼不疼啊”季寻真眼睛捉到了他腹部的巨大伤口。
谈明月“”
不想说话。
他只觉得,伤口那处痒痒的、湿湿的,定睛一瞧,少女正在吻那处伤口。
“你作甚”他想要起身。
少女又顺势把他摁倒,她轻轻躺在他的胸膛,手指点了点,“心疼你。”
“也心疼我自己”
“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却对我视若无睹,不认识我了”
不知为何,少女的每一句话,都令谈明月心脏绞痛,仿佛有什么,锁住了他的情绪,也锁住了他的记忆。
她的眼泪砸在他的伤口上,生疼。
他对她没有爱,也没有恨,零星的记忆,不过是她只是新晋弟子中的佼佼者而已,“你不要哭。”
少女把眼泪擦在他身上,抱他就像抱大熊一般,“抱着你,就不哭了。”
她的脸庞在月光下,浸着晶莹的泪珠,看起来又稚气又英气,“谈明月,你信我,以前我都是这样抱着你睡的。”
“可我跟你真不熟”谈明月叹了口气,他还是想劝她,快点起身来。
“我们可以重新熟起来嘛”少女抱紧紧,又小心翼翼地不碰他的伤口。
她好是小心,仿佛他是一只最为珍贵的瓷器,经不得一点点重力、一点点磋磨那般。
虽是不记得她,也没有对她产生任何情感,莫名地,谈明月无法赶她走,也没有赶她走。
他只是肃着脸,“明日,你便下峰,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
“我可以给小动物们喂食。”少女蹭蹭他。
“这里有食盆。”谈明月回道。
“不嘛,我做的比较好吃。”少女接着说,“我会好好给它们梳毛毛的”
谈明月还想说什么,发现身上的那人没了声儿,原是累得睡着了。
他接着月光端详着少女的容貌,很陌生,也称不上很漂亮。她仿佛去干了一件很累很累的事,跋山涉水,只为回来与他见面一般。
她的头发蓬蓬的、乱糟糟,一点没有其他仙女那般精心打理,谈明月也不知怎的,兀自笑了一下,伸手替她把调皮的鬓发顺到耳后。
忽然间,一滴泪滴在了他的手指上。
少女睡得香甜,她无意识地眼尾掉泪,蹭了蹭谈明月的手指,梦呓着,“夫君对不起”
“我再也不离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