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元微被簇拥着,拐了几个街区,拐到了一不大的府邸。
门口挂着一排红灯笼,两个石狮子缀上了彩绸,装点得喜气洋洋,是平凡人的喜乐。
就在这时候,她听到身后的唢呐欢快硕大的声音,还有人们的欢呼声,她转过头去,那高头大马和大红喜服刺痛了她的眼。
那个人骑在马上,两年不见,已出落成了气质舒朗的少年。
位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男人,他一脸的意气风发,正骑在白马上,护送他的新娘。
元微看见他的时候,他也正好瞥见了元微,他眉毛一抬,好久没见的故人。
此时的元微,也出落成了一名温婉少女,说不上有多貌美,起码并不年少时的不堪。
他朝她点头示意,元微一愣,鼻头一酸。
也朝他点了点头,随后默默地默默地回归到了人群中。
季寻真有点痛心,元微早就明白了,自己在贺兰镜心里是激不起任何涟漪。
只是她很疑惑,这样默默无闻又毫无攻击性的元微,怎么会是侍卫口中陷害冯兰,强取豪夺贺兰镜的那个皇太女
她在元微的壳子里活了三年,太明白元微的秉性了,纯良如她,就算是再喜欢,再在乎,她也从没有去想过去争去抢,甚至连靠近也从未有过。
她没有注意到,白马上的男人在她转身之后,狼一样盯着她的目光。
“主人,主人,不要看了,过了过了啊”狰在地下跟着迎亲队伍游动。
“贺兰镜是不会这么看元微的,不要违背人物的行为,不然梦境会崩塌的。”
“你还想不想继续跟她在梦境里再续前缘了”
狰不由地提醒自己这个不省心的主人。
续什么缘,贺兰镜这个没脑子的都快跟别人成婚了。沈涧没好气地心音。
这三年他除了第一年能日日见到季寻真外,其他时间,他根本懒得管这壳子在干嘛。
除了温书,还是温书。
要么就是为了冯兰跟家里争执,执意要娶这个和自己家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子。
为此甚至搬出了家里,独自居住在一偏僻院落里温书。
幸亏二人克己复礼,并没有任何越礼行为,不然沈涧怕自己一个手抖先刀了冯兰,再自刀贺兰镜。
他是不让别人碰的,除了季寻真,没有人可以触碰他。
正因为如此,他才如此躁动不安,他可不想晚上真的去睡冯兰,甚至碰一下他都不让。
甲虫出来。沈涧淡淡蹙眉。
“甲虫是整个梦境的复刻者,它现在正处于梦眼位置,不能来。”狰理智地说。
主人你清醒一点啊
“主人且耐心等待,既然甲虫为您安排了此次梦境,便不会哄骗于您。”
“那就,再给它一次机会。”沈涧勒紧缰绳。
狰松了一口气,小甲虫也不容易,为了给主人造梦,稚嫩的肩膀实在是承受了太多。
元微发现酒是一个好东西,她以前从未饮过酒,在婚宴之中被人灌了一杯后,就迷上了这样的感觉。
一杯又一杯下肚,混沌的脑子发烫发热,直冲脑门的钝感让她暂时遗忘了今夜的悲伤。
朦朦胧胧间,有人推门而至,所有的宾客都站了起来。
她听到了梆子敲打的声音,有人急召冯兰出征,大庆军扰乱靡国边境,两国大战到了不得不发的时候了。
冯兰无法,只得脱了喜服,挑灯上马。
好好的婚宴,被一纸急报毁掉了。
元微跌跌撞撞地闯进新房,发现贺兰镜坐在床头,他衣服还未脱,眼神迷茫。
来来往往的人都在安慰他,元微鼓起了勇气,上了前去。
“她她会会安全回来的。”元微也安慰他。
纵使每一句安慰,都是在心头划刀子。
“浓浓,多谢。”他朝她苍白一笑。
然后这一次,冯兰并没有以往的运气。
她在边境犯了事,以往以一敌百的神勇导致了她的轻敌。她率五千轻骑深入敌境,不顾斥候阻拦,一心想要立功,结果误入了敌人的圈套。
足足五千人葬身边境,只得她寥寥十人逃了回来。
待贺兰镜听到消息时,冯兰已经要被斩首了。
一时之间,那个文采风流又前途无量的年轻官员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尊严,敲了自己能敲的所有同僚的家门,只求有人能帮一下冯兰。
可他只是一个翰林院修撰而已,无门无派,没有任何门路,也无人愿意淌这趟浑水帮他。
元微去看他的时候,他小小的宅邸清冷寥落,有一老伯替他守门。
那老伯也是以前的街邻,一见元微,便放了她进去,“姑娘,去劝劝老爷吧,哎”
老伯胡子花白,唉声叹气,连连摇头。
元微走了进去,这是她第一次进他的书房,一进门就是几个零落的酒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