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她,被饼摊少年所捡。
贺兰镜带回了元微,吩咐小厮隐瞒他的行踪,就说想要去别院温书,小厮满口答应了。
季寻真这才发现,贺兰镜家境殷实,并不需要卖饼为生。
“为什么卖饼”季寻真问道。
“兰娘家道中落,我帮她。”男孩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耳朵有点红。
“兰娘是谁”
“未未婚妻。”小少年腼腆道。
这句话,季寻真又听到了元微小小的心,心碎的声音。
小少女的暗恋真短,不过一日一夜。
那一夜,小小的昏灯下,季寻真瞥见小少年在温书,她披着外套,光着脚丫走过去,“为什么现在才看书”
贺兰镜本在着笔,抬头看向元微,“白天逃课卖饼去了。”
“为什么要逃课”
“兰娘一个人卖饼,忙不过来。”
“也不该逃课”母皇说,逃课是要打手板心的。
“那些夫子所讲,我早已烂熟于心,自己在家温书即可。”
“你你还要温多久”季寻真问。
“两个时辰。”
季寻真睁大了眼,“这么久呀。”
“那我我陪你吧”母皇温书时,她经常去磨墨的。
虽然母皇不喜欢她,可还是会经常召她陪侍。
因为母皇说,整座绝远城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这场阴谋里,只有元微不会骗她。
元微是傻子,母皇最放心的傻子。
说着,季寻真拿起墨条,熟练地研起了墨。
“你手法真好。”贺兰镜夸赞她,元微研墨的姿势,是他所见过的,最优雅也是最熟练的。
他猜测,元微或许是一大户人家的丫鬟,家生子那种。
许是这一次走丢了,被街头流氓欺负了,扒光了值钱的衣服和首饰,才沦落到那个地步。
不过没关系,他第二日就把她送到官府,官府会帮她找到家里人的。
季寻真朝他露出了憨厚又温和的笑容,大冬天,地板上很冷,她跺了跺脚。
小少年定睛一看,才发现小姑娘没有穿鞋。
“呀”这该多冷啊,都怪他不仔细。
当即没有多想,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他没想到,小姑娘就骑驴上坡,直接坐进了他的怀里。
他本想揎开她,可小姑娘抱得好紧好紧,“阿母,我冷。”
阿母
贺兰镜哭笑不得。
“以前每次给阿母研墨后,她都把我抱进怀里就就像这样”
“后来阿母把我赶走了”
季寻真其实想说,一个姑娘,不应该去钻别人未婚夫的怀里。
可此时的元微,只有八岁,又是个傻子,她连男女有别都不懂,何况是其他呢。
她哭的时候,是压抑着的,闷闷的,不发出任何声音。
从出生起就是个低智的孩子,父亲早逝,母皇不爱,宫里的下人也都仗着她傻,对她欺负玩弄。
六岁那年母皇将她赶出了宫,她是第一个开门立府的亲王,也是最早退出王位角逐的。
人人都明白,一个傻子不可能当女皇。
她的周围,围满了对她各种欺骗的奴才,那些人明白,只要骗她,就能得到好处。
这一次她被身边的贴身婢子带出府,婢子想要去私会,竟胆大包天把小亲王当做了幌子。
婢女与亲人私会,把小亲王关在一个客栈的柴房之中。
万万没想到,客栈小二贪她浑身绫罗,在并不知道她尊贵身份的情况下,扒了她浑身值钱的衣物,又狠狠打了他一顿扬长而去。
元微逃走了,一路哭着找贴身侍婢翠娥。
人人都嫌弃她是个傻子,大人逗弄她,孩子欺负她,甚至还有街头的称王称霸的小孩逼她跳河。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她遇到了贺兰镜。
她很笨,但并不代表她识人不清,她无比地依恋眼前的小少年。
因为她没有在他的眼中看见欲望,那种欲她生,又欲她死的欲望。
“别哭了,别哭了。”小少年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谁能告诉他,怎么去哄这种洗出来白白净净的粉团子
他没有当过爹,也没当过哥哥,家中独子,三代单传。
他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可小团子安心地蜷缩在他腿上。
他叹了口气,“真是个小孩子。”
“就当一个大人,纵着小孩子一次吧。”贺兰镜挺起胸膛,他是个小大人了。
以后他跟兰娘成婚后,可能也会生这样一个女儿吧
“阿母”这是属于元微的声音,她看了眼昏灯下的少年,她很少认对人,可才短短一天,她认得了眼前的少年,“贺贺兰”
“你认得我的名啊。”贺兰镜眼尾有点长,很好看。
元微抬起头,就这样望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