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季寻真三人进了那间名叫寻玉坊的秦楼时,澹台灵犀竟发现里面有一层屏障,彻底隔绝了她的监视。
这是一家不在沈涧掌控范围内秦楼楚馆,无奈之下,澹台灵犀只好默默潜伏一边,观察动静。
季寻真等人甫一进去,接收到了无比体贴又热情的待遇,感受到了久违的家人般的温暖。
一名不过三十来岁风韵犹存的老鸨,娉娉袅袅而来,殷勤地拉着宴绥的衣领,领着他前去换衣服,“官人这边,这边”
不一会儿,三人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一打开,却见一个粗布衣裳的小女孩跪在地上打扫。
那老鸨嫌晦气,一脚踢在女孩脊背上,“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作甚,给老娘滚一边去”
那一脚踢得极重,女孩直接被踹得滚到了一边去,连爬也爬不起来。
季寻真连忙冲过去,老鹰捉小鸡一般扶起了女孩,她这才发现,小女孩长长的刘海下面,长着一块巨大的将烂未烂的疮疤,“你你没事吧”
小女孩害怕自己身上的污秽碰到了尊贵的客人,躲闪掉季寻真的手,不停磕头,“官人,叨扰了叨扰了。”
她磕一下头,脸上疮疤的血便滴落到了地板上,似乎她更觉自己晦气了,连忙擦了血,匍匐着想要告退。
“等等。”季寻真连忙从储物戒里取出两枚符玉,塞到小孩手中,“拿去治伤。”
小女孩似乎从未见到过如此多的钱财,颤抖着手不敢接,头埋得更低了。
哪只眼前大哥哥温暖的手,将那符玉更加坚定地置到了自己手心,“你闻闻我不是比你更臭吗”
小女孩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她胆怯地抬起头来,一眼就瞧见了眼前人那灿烂的笑容,他低声对她认真道,“我从未有一刻觉得,人与人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拿去治好伤,抬头挺胸地做人。”
那女孩鼻头一红,握住了符玉,赶紧埋下头,厚厚刘海遮住疮疤,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女孩退了下去,老鸨打着扇子哎哟连天的抱怨,“客官啊,就是太心软,她到哪里都摆出那副可怜相,怎值得客官花钱呢”
她吵得野人兄弟脑袋受不了,又是给了两块符玉,才喜笑颜开地出了门。
三人在房内换了干净衣服后,立马有娇媚女人迎了来上,硬是拖着三人来到三楼的上宾位置安坐。
三楼与一二楼那样处处香脂糜艳的场景不同,这里以法术扩张了原本的区域,三楼可以似乎可能无限向上延伸,以上的每一层,都坐满了衣冠楚楚的客人。
数层如云似雾的彩缎从天井飘洒而下,笼罩着中央的一方舞台。
台上,一丽人手拨五弦琴,缓开玉口,那嗓音如泣如诉、声声绕梁。
“想不到这寻玉坊竟别有洞天”野人兄弟兴奋道。
他在凡间算是盘子玩得比较花的了,但好歹也是皇子之尊,这样的地界是万万不准来的。
“这是什么花样”野人兄弟问一旁的小厮。
“回爷的话,今儿是咱们寻玉坊的竞价日,几位客官来得巧了”小厮与有荣焉地介绍。
他们来得很巧,今日正是寻玉坊的大日子。
寻玉坊里养了多年的姑娘们,要在这一天挂牌竞价,价高者,将会获得与姑娘一夜春宵的机会。
“您哪,看看今儿这里来了多少托天城的权贵,都是为了咱们的姑娘呢”小厮朝宴绥挤眉弄眼,“尤其啊,是为了我们寻玉坊的头牌,冠绝三十三重天的若郦姑娘”
季寻真一听,就知道这小厮有夸大成分了,寻玉坊不过是三十三重天一个极小的秦楼。
如今在场之人在托天城排不上号不说,那若郦姑娘怕也只是小范围的花名在外而已。
可抵不住自己身旁的野人兄弟不知道啊,连向那舞台看去的目光,都染上了莫名崇敬的色彩。
“怪不得,就台下这姑娘,看着也是绝色风貌,姿容不俗呀。”野人兄弟高声道。
正此时,隔壁桌一人嗤笑一声,“哪里来的乡巴佬,在这里大放厥词”
宴绥转过头一瞧,竟是一名宽衣博带的小公子,那小公子吊儿郎当地支颐,瞧着他们三人正穿着寻玉坊准备的普通衣物,落魄里带着困窘,还发出未见过世面的感叹。
不由得连连讪笑。
宴绥一时之间握紧了拳头,“哪里来的小孩,毫无家教,多管闲事。”
“你”那小公子一时暴起。
“小容,坐下”小公子身旁,位于正位的贵族少年轻斥道。
那小公子身旁一人赶紧将那小公子拉了下来,那小公子似乎很怕这位少年,立马鹌鹑一样地坐好了,只是朝这边狠狠瞪眼,以唇齿描绘“乡、巴、佬”三个大字。
“宴大哥,坐下坐下,不值得生气。”李淳风赶紧哄道,毕竟他们如今野人身份,到哪里也得小心谨慎一点。
不一会儿,酒菜上来了。
那丰盛的酒菜代表着宴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