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真的在最初是要找怀让,将他认作那个蠢货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抱着她的是他,她也只会知道湛寂是她的主人,是她的道侣。
那个蠢货又算得了什么
但
说是这样说,不甘和嫉恨还是不停地噬咬佛心。
湛寂捏了捏眉心,从前他觉得那些盛满七情六欲的肉体弱小又愚昧,明明不过蝼蚁,却不停地为着各种欲望争斗,愚蠢地为他贡献着一折折戏,如此可笑。
可如今,不曾想,他也如那些蠢物一样,染上了爱恨嗔痴,甚至丑陋地去嫉妒着一只蝼蚁。
是不是更加可笑至极呢
湛寂是站在云端的神佛,他自认可以掌控一切,包括明明不该有七情六欲的他却对她产生了爱和欲时,他也很平静地接受了,因他不觉得自己会失控。
而他的小兔子也很乖地如自己的期许一步步落在网中,永远也逃不掉的,身心皆是他所有。
湛寂总以为自己是站在主导者的地位的。
直到昨日踏入奈何客栈,引起了三生石的共鸣,叫他看到了那个阮绵前一世愚蠢的一生时
湛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以往小兔子身上的谜团彻底解开了。
可给他带来却不是愉悦,而是无尽的怒火。
她有着那个“阮绵”所有的记忆,包括前一世。
而原来,她落下悬崖,想要被救的人是怀让,并不是他。
她竟在那时想要认的主人是怀让
甚至到现在,她都以为他是怀让,不,或是说怀让扮演的那个角色。
湛寂明白,他的小兔子不是喜欢怀让,或是说,不认识的。
但她似乎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怀让。
她最开始就不是因为他而来的,直到现在,她都还在将他带入怀让的角色中
这如何让掌控世间的神明接受
在那瞬间,湛寂满心都是一种极度的毁灭欲望。
他想捏碎怀让那个蠢货,连人带魂的。
怒到他连妖族都无法容忍,因他们也占了她的注意力。
更甚者,湛寂心里浮起了极度的恶意,想要算计在她以为自己目的达到最圆满时,在她面前揭穿他真实的身份,并非她心中所想。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完全破碎了。
那时她会有多震惊和无措呢
可这设想中,湛寂没有感觉一丝报复的快意,就先满心烦躁了。
因为怕看到她脸上的失望痛苦。
会不会她还会用尽一切手段要逃离他去追寻那个她真心想要的角色
那样的话,他又算什么呢
只是想想,湛寂从心口蔓延到舌尖就全是血腥味,暴躁得他恨不得立刻开启灭世大战,屠戮所有。
温泉池中的湛寂忍不住收紧双臂,牢牢禁锢怀中的少女。
想要弄疼她、报复她,却又在触碰她温软的身躯,看着她毫无防备的依靠他时,心脏只有细密的痛楚。
他眸中光芒明明灭灭,从最初的无机质冰冷、残忍,渐渐蒙上一层凡人所说的“痛苦”和“嫉妒”。
那曾被他鄙夷和不屑,没有任何意义的凡人情绪。
神也终究堕入红尘网中,跟这世间贪嗔痴的庸俗生灵再无差别了。
他恍然明白,神明也不能掌控所有。
她也不是只能活在他掌心的娇花。
她的乖巧或许只是建立在他是那个角色上。
若他不是呢
她是不是会立刻毫不犹豫弃他而去
湛寂缓缓闭了闭眼,他以为自己是掌控者,却原来,她才是他的审判者。
不是她离不了他,而是他无法接受她除了信赖爱慕之外的感情。
他玩弄天下人,如今却被怀中看似柔弱的少女吃得死死的。
佛说报应。
他竟也是没逃过啊
湛寂垂眸,注视着少女安静的睡颜,眉目染上郁色。
只是他再也舍不得对她做什么了。
伤了她,窒息的最终也是他,
到底报复的是谁
罢了,本就错不在她,是他先动心的,也是他先被嫉妒这种情绪左右的。
睡梦中,阮绵迷糊中能感觉到一道令她有些难受的视线。
不是怀疑对方会伤害自己,而是有点闷闷的,那人似乎很压抑。
可为什么他要不高兴
阮绵很疑惑,但她很清楚她不想他不开心。
他不该有那般挫败的情绪,他该是一直慵慵懒懒的,抬手间就能搅动天下风云的神明。
虽说她不承认,但不得不说,她就爱他那变态变态的模样。
啊,她果然堕落得很可怕。
可有什么办法
谁叫他是她的道侣呢
神魂都交付了,她还能如何
阮绵晃了晃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