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跑了一夜,再跑不动了,她只好与老马一起藏身在了芦苇丛里。
当下马蹄声越发近了,连马都仿佛察觉了危险,呼吸如同项宜一般轻了下来。
一人一马卧在芦苇丛中再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直到那马蹄声到了他们身后的路上,又什么都没有发现之后,远去了。
马蹄声彻底消失在了耳中,项宜大松了口气。
她连忙抚着老马的鬃毛,又给马儿喂了些水。
但左腿却嚯嚯地疼了起来。
方才疾行林间,没能发现一尖锐枝条,而那枝条倏然划过来,将她小腿划开了一条血口。
她侧身坐着,看着发疼的腿上的血口,叹了一气。
用池边的水试了清理一下,但夜太深,什么也看不清楚。
四下里寂静无声,她也不知义兄他们到底如何了,只是试图站起来,腿下倏然一疼,整个人又跌坐了回去。
项宜苦笑,抬头看了看天,星月甚明,看来要在此地坐到天亮了。
她不由想到了鼓安坊谭家。
也不知道那位大爷看到她的信,会如何
不知是流了血,还是过于疲惫,项宜靠在老马身上,慢慢闭起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腿下发疼,迷迷糊糊之际,老马突然唤了一声。
项宜陡然醒过些许,却忽然察觉有人快步进了这芦苇丛中。
她还未及反应过来,来人却在她身后蹲下身来,将她整个人从苇丛里倏然抱了起来。
项宜惊讶。
那怀抱初初还有夜里的凉气,但下一息,熟悉的温热自胸膛传了过来。
她惊诧地转头看去,看到了月光下男人走线坚硬的脸庞,看到了他深压的眉眼。
“大爷”
谭廷嘴角紧压,唇下紧抿,在妻子惊诧的目光里,定定看了她几息,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
他转身将怀里的人径直放在了自己的马上,然后翻身上马坐在了她身后。
他解下披风将她整个人裹住,在悄然洒下的安静月色里,将她拥在怀中,打马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