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夫就到了家,到底没有一个人讲了一句话。
倒是正吉跑了过来。
“大爷,族老请您去往族里的议事堂议事。”
“何时”谭廷这才开了口。
正吉连忙道,“正是这会儿。”
谭廷听了,只得点了点头,回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不得不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你先回房吧。”
项宜应下,给他行礼离开了。
他心里闷得厉害,议事堂的族老又等着他,只得暂时去了。
正院,照旧有家中族里的事情等着宗妇决断。
项宜回了正院,先料理了这些琐事,才进了房中。
乔荇要伺候她换衣,“夫人在外间的衣裳寒气重,换件在家里穿的吧。”
她说了,却见自家夫人摇了头。
项宜浅叹了口气,“不必换了,我们兴许要走了。”
乔荇讶然,“可是,夫人也没做什么啊不就是没有同大爷据实以告吗大爷凭什么撵我们走啊”
往轻了说,项宜只是隐瞒了谭家大爷一些事情,但是往重了说,她是窝藏朝廷罪犯,虽然这“罪犯”罪名没那么实。
只是话又说回来,项宜做的是为了庶族日后崛起之事,说到底与谭廷世家子的意图背道而驰。
且他们这场婚姻本就是她强求来的,就此一别两宽,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项宜虽然还想再等一等,好歹等项寓年长一些,考中举人,但这般情形,那位谭家大爷若是让她走,她自然不可能再留下来。
她看了看正房,其实她的东西并不算太多,最多只是制印的案上一些零碎的刻刀器具。
项宜站在房间最中央默了一几息,干脆叫了乔荇。
“先把东西收拾了吧。”
乔荇惊讶的不行。
但夫人和大爷之间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只能无措地遵着项宜的吩咐,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项宜归拢桌案上的刻刀器具,她便去收拾梳妆台上的首饰。
从前夫人的首饰匣子不大还空荡荡的,自从大爷送了几套头面过来,夫人原先的首饰匣子便不够用了,大爷又令人从库房取了一套黄花梨木的大匣子来给夫人装首饰。
乔荇看看那些时候,总以为夫人的日子就要开始好过了,没想到还是
“夫人,奴婢要把咱们的首饰挑出来,再把大爷那几套收好,送回到库房里面吗”
首饰刚送来的时候,夫人就让人将每一件都登记造册过。
她这般问了,项宜笑着点头。
“你如今比从前利落多了。”
乔荇听了不觉有什么喜悦,反倒在夫人的笑中叹了口气。
可是当她理清了首饰,又打开了衣柜时,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衣柜也是满满当当的,夫人自己的旧衣拢共没有几件,其他都是大爷后来让人给夫人做的新衣。
但衣裳不同于首饰,乔荇这次无法做主,看向了自家夫人。
项宜也顿了一下。
衣裳确实不比首饰。
首饰是贵重物,是可以当做家底的东西,她戴过用过没有关系,可以仍旧送回到库房里。
以后谭廷有了新夫人,新夫人若不介意可以继续戴,若是介意,大可以让人把那几套她戴过的首饰都熔干净,再重新打旁的样式来。
首饰可以熔了重新打,但是衣裳都是合着她的身做的,总不能留给后来的人。
项宜想了想,“把这些衣裳都收起来吧。”
谭家不会在乎这几件衣裳,既然做给了她,她便收下,没得留下来让后面的人不便。
乔荇懂了她的意思,又手脚麻利地将其他零碎东西一并收拾了。
除了衣裳装了满满当当一箱子,旁的拢共也没有多少。
就这么乍一向房中看去,好似项宜来了又走了,也没什么变化。
从议事堂离开,谭廷直接回了正院,路上听人道夫人回家理了几件事,然后就回了房里,一如平日一样。
他心下不知怎么,竟觉得这般当作无事发生,也挺好的。
可是当他一步踏进房中,眼前的景象却令他眼前花了一下。
房中好似什么都没动,却又好似什么都没了。
他看到妻子连衣裳都没换,静坐在收拾完备的东西前,见他来了,起身行了一礼。
“大爷回来了”
话音没落,就被谭廷打断了去。
“你要去哪儿”
他禁不住向她走近了两步。
项宜却在他的话里愣了一下,不甚明白他问的这句话的意思。
她除了回项家,还能去哪
谭廷却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止不住心口一阵发颤。
“你、你要跟他走了”
她不欲再留下来了,要跟她义兄离开了,是吗
他紧紧盯着项宜,项宜却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