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相触,祁汐的大脑瞬间短路,炸出无声的烟花。
她下意识想推开身前坚实的胸膛。
才一动,两只手腕就都被男人抓住,直接摁到头顶。
陈焱随即又上前半步,高大的身躯完全罩住她,唇上的动作没停。
他的吻又凶又狠,都不能叫做亲。
只是凭动物的本能在撕咬,啃噬,厮磨。
像是发泄,又像在向她纾发着什么
背后老旧的门板被男人的蛮力压得吱呀作响。
祁汐的手腕被松开了,却早已没了抗拒的力量,两条胳膊松松软软攀上男人的肩背。
某个时刻,上唇的小唇珠一阵刺痛,口腔里忽而蔓开铁锈的味道。
祁汐皱眉,吃痛低低呓出一声,眼角都被激出细小的泪花。
唇上的碾压稍顿,停了下来。
陈焱终于放开了她。
男人缠着纱布的手依旧揽在她腰间,硬朗的胸口起伏不停,烘烤她本就红热的脸。
祁汐抿了抿发麻的嘴唇,垂下睫毛,不太敢看男人此刻的模样。
陈焱没说话,舌尖舔了下唇上的血迹,随后牵过祁汐的手,拉着她往房里走。
停到病床前,他小心地揭掉她胳膊肘上,江逾白贴的那个创可贴,扔进床边的垃圾桶。
祁汐“”
陈焱又拿过床头,护士刚才留下的酒精棉。
凉丝丝的消毒棉触轻轻点在凝血的伤口上,祁汐的指尖不自觉蜷了下。
她不动声色地抬眸。
男人的眉眼被朦胧夜色柔化,长睫半垂着,看起来耐心又专注。
这会儿倒是温柔得不得了,一点没有刚才接吻时要吃人的模样了
消完毒,陈焱又拿出一个新的创可贴,重新贴到她的伤口上。
做完这些,他还是没吭声,一双黑眸深幽凝住女人。
四目相对,祁汐的眸光跳了下。
啪
她猛地抬手,一巴掌狠狠打到男人赤裸的胸膛上。
陈焱却跟没知觉似的,依旧一动不动盯着她。
眸色又深了一层。
祁汐表情复杂起伏着,唇线拉紧,又啪地在男人的大臂上抽了一下。
连打两巴掌,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手倒有点疼了。
手掌不甘地握了下,第三次扬起来。
还没挥下去,祁汐目光倏尔顿住,定在陈焱的右肩上。
刚才那场火烧穿了他的防护服,也在他肩上烙下新的功勋章。
男人的身上一道又一块,新伤叠旧疤。
祁汐目光松动,抬起的手僵在半空。
陈焱忽然伸过胳膊,一把把人扯进自己怀里。
他紧紧拥住她,将体温,心跳,还有一些积年已久,又一触即发的情绪,全部,毫无阻隔地传递给她。
祁汐一怔,鼻尖没由来一酸,胳膊软踏踏垂落。
身前的怀抱将她箍得更紧了。
男人低低开口,声线有点哑
“气消了么”
祁汐眨了下酸涩的眼,很小声“没有。”
陈焱松开双臂,拉过她一只手扯到自己胸前。
“那继续打。”
祁汐轻轻甩开男人的手,神色稍敛。
两人相对静默片刻,她缓声“我刚才,去颐养院了。”
陈焱阖了下眼皮,看起来并不惊讶。
祁汐仰面看男人,继续道“我看见陈端端,还有你小姑姑了。”
陈焱黑眸微晃,像是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祁汐却没有继续往下说了。话头停在那儿片刻,男人接上“那家颐养院,是我姑选的。陈墨这几年精神不稳定,时不时就去那儿呆一阵子。”
想起之前看到的情景,祁汐的眼睫和声音一起低下去“刚才起火时他好像受刺激了,一直喊着要见你”
陈焱拧眉“医生不建议我见他。”
他轻嗤,唇边曲起嘲讽的弧“我也不想见他。”
祁汐看了男人片刻,深吸口气“因为他当初”
“逼你从附中退学,不让你高考吗”
她带着颤音的问题一出,男人眼中应声一震。
他慢慢敛低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问她怎么知道的。
门外的走廊响起担架床滑轮滚地的声音。
一阵喧嚷后,黑暗的房间陷入长久的沉默。
外面的路灯透过玻璃,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洒落一道冷光。
有点像他们八年前,最后一次在路灯下见面的场景。
陈焱舔了下唇线,也终于将埋藏八年的秘密,倾吐而出“当年,陈墨想让我去国外念商科,觉着国外的大学更好。”
但他不想去。
他也不觉得国外的学校更好。
于他而言,好的唯一标准,是能够留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