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寒暄打过,易伯生拉了他在旁边沙发上坐下。
程鸿钧已经隐隐猜到什么,面上越发滴水不漏。
然而,这个老狐狸的路数还是更深,招数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易伯生忽然问他∶“不知你和这位方家小姐相熟吗”
程鸿钧端着酒杯翘起腿∶“不太熟。”
易伯生道∶“说起来,这位方家小姐能当上塔北音协的分会长,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程鸿钧∶“兴许是入了帝都音协的眼。”
一句不痛不痒的废话。
易伯生眯着眼∶“你这一说,那就更奇怪了。”
“之前可从未听说过方小姐在音乐一途上有什么造诣成就,怎么就突然入了音协的眼”
“这其中,难不成还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辛秘”
程鸿钧带出笑,斜眸一转∶“易家主若真那么好奇,何不亲自去问问方文柠相信她会乐意给你解答的。”
易伯生却道∶“老夫也只是为她高兴而已。早就听闻这位方家小姐能力出众,能以私生子的身份受到方平的重视,也着实是了不起。”
程鸿钧感觉荒谬,他要是没记错,当年易伯生也是根深苗正的家族嫡子当选家主之位,现在没来由的夸方文柠
这老狐狸的套路是越发摸不准了。
程鸿钧不动声色,附和他∶“的确,方小姐很厉害。”
“就是可惜了。”易伯生看他,眼神温和,语气里是淡淡的遗憾。
“可惜什么”程鸿钧问。
“可惜,选错路了。”
程鸿钧心口一跳。
易伯生背着手又站起来,他遥遥看向远处在宴会中心的女子,低下头对程鸿钧露出淡淡的笑∶“鸿钧啊,你是程家的嫡子大少,一定不会走错路,对吧”
易伯生说完,就慢慢离开,向宴会中心而去。
徒留程鸿钧坐在原地,皱起眉。
今晚的宴会很热闹。
都是塔北上层的豪门家族,对彼此在塔北的地位都有底。这会儿哪家值得攀附,哪些不起眼,一览无余。
封槿自然是最受瞩目的。
他这次代替封宏懿来鹤山,也是间接表明了封宏懿的态度封家未来的继承人绝不会变动。
因此,他才到现场就吸引了大家都注意。
封槿仿佛不知高调是何物。
他穿着淡紫色西装,短发做了定型,手上戴着的白金腕表低调又不失格调,平时脸上的不羁都收了收,整个人表情端着,颇有塔北太子爷的高傲风范。
他站在那里,一下子就围上来了不少人,巴结着说着好话。
封槿起初还能带着笑应付一二,后来人实在太多了,脸上就隐隐有了不耐。
恰逢明祈他们过来,他看到眼前登时一亮,几个大步分开人群,径直走过去迎接。
“老大。”
一开口,脸上的假笑都变了,不知真诚了多少。
明祈颔首,封槿走到她身边,朝她身后的明卿云点点头打过招呼。
原本想和封槿攀谈的人霎时都顿住了。
他们可没忘前些日子那场轰轰烈烈的砸门。
这个封槿和明家家主的关系,至今都是个谜呢。
眼下看到封槿毫不避讳的找她,大家都在旁边有意无意的观察,企图看出点什么。
而封槿扫了一遍在场的人,低声说道∶“老大,我刚刚转了一圈,并没有”
“封少爷。”
他才说一半,就有人过来了。
封槿被截住话头,抬眼看过去。
前方,拄着拐杖而来的老人有一头花白的头发,整个人眼窝深陷,眼下一片青黑。他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好,盯着这边的眼神却绝称不上友好。
啊不,是盯着这边的某个人。
封槿顿了顿,身子一动,挡在那人和明祈中间,眯着眼主动开口∶“江家主,何事”
眼前这个老人,就是江家那位家主,江汲。
明祈微微侧头,搭在扶手上的手突地敲了下,一双眸微沉,情绪难明。
江汲视线被挡住,倒没说什么,复而看向封槿,道∶“封少爷,不知老夫是否能和你谈谈”
封槿眉峰一挑,笑道∶“江家主,今日可是庆贺宴,只当放松,不谈要事。若真有什么,不如等过两天的会议上再详谈”
江汲被拒绝了,眼神阴翳下来,却没说什么,而是拄着拐杖离开了。
他经过的地方,人们都刻意为他让出地方。
窃窃私语不断响起。
“这位江家主怎么成这样了不仅头发都白了还拄起拐杖来了。”
“我记得前几个月见他还精神好得很,唉,还不是那位嫡子丧生,他受到的打击太大了。”
“江汲好歹也是塔北的执政官。这下他看重的继承人没了,江家恐怕是彻底不行了”
“也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