姱睢以为,这话起码会刺激到他,现在的闻拾应该很讨厌之前的神界才对。
若不是因为之前天帝的所作所为,恐怕现在的他早就已经享清福了,哪里还用得着在这种地方玩命。
可预料之外的是,闻拾毫无波动的从她面前经过,只是不咸不淡的丢下了一句话。
“四百多年前,魔尊就已经抽了一身的神骨,数千年的修为毁于一旦,终身不可能再成神,真身都毁了,如你所见,灵魂也只剩下现在这一半。”
姱睢手链了脸上调笑的神色,认真的跟了上去。
他最后这句话说的倒是没错,很久之前,姱睢就发现他的魂魄并不全,应该是丢了,到现在都没能找回来。
可这人,应当只有当年一万的实力都不到,却依旧所向披靡,可想而知,神谙上神实力究竟有多么恐怖。
不远处有法阵,隐隐约约传过来了一股远古气息,姱睢有些好奇的探头,看清画面之后,忍不住挑了下眉头。
有个女子在那法阵之中安静的坐着,单手支撑着额头,似乎睡着了。
在这一切都恢复安静的时候,这画面看起来格外的舒心,当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女子容貌倾城。
姱睢是妖族女子,又是公主,虽然不怎么受待见,却还是见过不少美女,各色妖娆的、魅惑勾人的、软萌可爱的……
却还从未见过如此安静清冷的女子。
她和魔尊似乎是同一种人,身上总是带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一看就是正道之人。
闻拾撤了法阵,走过去,拍了拍沈忆的肩膀。
沈忆恍惚间从幻境一样的画面中醒来,看着眼前人的这张脸,却忍不住微微皱眉。
“我刚刚元神好像被拉入了一个画面之中,里面有你、玖程、天帝……还有天道……”
姱睢笑着道,“应该是天帝做的,你人在法阵之中,让你看一看那边的情况。”
沈忆瞬间瞪大了眼睛,“所以……你难道真的是神谙上神?”
闻拾在长久的沉默中点了点头,惊得沈忆下巴都快脱臼了。
初见的时候,她以为这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动不动就威胁人,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一股病娇,虽然后来知道他是故意唬人的,可和他的本性应该也没差到哪里去。
但是传闻中的神谙上神,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一个人独来独往,总是给人一股疏离的感觉。
这左右也不过是四百多年的时光,能把一个人改变到这种地步?
但……沈忆忍不住抬起手扯了扯他的脸,面容没有任何变化,她好奇,“你用化形之术的话,脸难道一直不会变吗?”
“不是化形,是魂魄入以死之人的躯体,主导这人的意志。”
沈忆似懂非懂,闻拾只能直接把她抱起,在回去的路上和她娓娓道来。
……
四百多年前。
天地震荡,山河哭泣,九天之上运转着无上神雷,风雨快要淹没这个世界,鹅毛大雪夹杂在雨滴之中,从天而降。
一阵地动山摇,神谙在石柱之前,抽了自己的神骨。
他远远的看向那道貌岸然天帝,气质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身上遍布鲜血,显得有几分狼狈,“你把我逼到这种地步,满意了吧?”
天帝摇头,“你还没有死,我很不满意。”
神谙忽然笑出声来,那低沉的笑声中,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白发,正在逐渐衰老,慢慢走向死亡。
神的一生如此漫长,他自私的想,如果能够重来一世的话,他一定要活得潇洒自在,成为最自由自在的一股风。
肩膀上不再担着重任,他只想和自己心爱的人远走高飞而已。
不远处,有女子哭的干肠寸断,她在漫天飞雪中走来,薄薄的一层衣衫冻得她浑身青紫,落下的泪砸在台阶上,变成了冰珠。
神谙笑了笑,亲手将自己的神骨递了过去。
临死之前,他看着她成神,并且直接成为了最新一任上神,而他也趁着自己的灵魂还没有被冥界索走,直接离开了自己的躯体。
六界都在沉默的气氛中缓缓运转,身为一缕魂魄的神谙,遇到了那个叫闻拾的人。
他是个心思很单纯的小孩子,笑起来阳光明媚,刚死不到一个时辰,他说,魔界如今因为他的死,已经一片混乱,他有愧。
神谙无处可去,便答应了那个孩子,去他的身体里帮他,也刚好是因为入了他的身体,魂魄没有被冥界带走。
冥界的生簿上,确实已经没有了闻拾的名字,也并非是六界中所说的抹去,能够得到永生,而是真正的闻拾在死簿上。
他早就已经故去四百多年,话说这天地之间最自由自在的风。
那一日,沈忆成上神,闻拾复活登基为魔尊,而玖程出世了。
……
说到此处,沈忆忍不住有些好奇。
“你口中所说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