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是个格外小心眼的人,特别爱记仇,闻言只是淡淡扯唇笑了笑。
“本君哪里敢给将军治罪?”
谢惊重的头很低,一句话都没有反驳,乖顺的很,和昨天一身冷气而来质问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真是无趣。
她冷着脸挥了挥手,“留下一个人伺候,其他人全部出去,没有本君的命令,一个都不许进来!”
人浩浩荡荡得出去了一大批,也给外面还在等候的大臣报了信,在偏殿休息的萧子疏得到消息,也算是松了口气。
他看向那边寝宫的方向,终究是叹了口气。
昨天晚上,他确实没有其他心思,只是想进去看看她是否安全,袖子里的匕首也确实是一直带着的,没什么其他的心思……
可惜这些她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走了,谢惊重还在床前跪着,一言不发,格外的倔强,可惜沈忆也是个倔脾气,她偏偏不治罪。
“谢将军快些出去吧,别留在这里打扰本君休息了,别到时候又说本君故意在你面前休息,想要勾引你……”
“谢惊重不敢!”
他打断了沈忆的话,重重扣下,一夜的等待,沈忆到如今傍晚才醒过来,他到现在都未曾合眼,滴水未进,也未曾进食,若非身体素质很好,现在恐怕已经倒下去了。
谢惊重是前所未有的后悔,他知晓她正在喝酒,气头上过来,说了不该说的话。
沈忆就这样看着他跪在地上,也懒得理他,侧身背对他直接睡下去,等到宫女把清粥和冰糖雪梨都端了过来,沈忆起身看到他还在跪着。
搅着碗里的粥,沈忆不咸不淡的冷笑了一声。
一个钟头之后,沈忆已经吃饱喝足准备重新躺下休息,恰逢太医过来换药,谢惊重还是不依不饶的跪着。
伤口很浅,只是表层破了一些皮,流了点血,看着有点严重而已,但往后肯定会留下疤痕,太医看着,倒是有些担心。
“君上,最好的舒痕胶也没法彻底消了疤痕,以后还得用细腻的药膏慢慢保养。”
沈忆点头,没多在意。
太医离开之后,沈忆刚准备躺下继续睡,却看到谢惊重跪着往前一步,重重一磕,声音染着一股干哑。
“若君上以后留疤了,谢惊重愿意寻遍天涯海角,给您找到最好的药膏。”
沈忆对他没好脸色,继续呛他。
“不劳烦将军了,就算是毁了容成了丑八怪、没人要,本君也不用谢将军如此劳累,本君可担当不起。”
说完她狠狠扯起被子,直接躺下,心底越想越气。
她自己喝酒成这样,她认了,奴才不知道为什么去通知谢惊重,他居然来了,却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堆误会的话,这一点沈忆不可能认。
寝宫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谢惊重听到她的话语之后,很久都没有说话,在沈忆已经昏昏沉沉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开口。
“女君不要药膏,若是真的毁了容貌……谢惊重愿意在边疆事了之后,给女君当男宠,也愿意娶女君……”
沈忆快要气笑了,还想娶她?
她侧身看着眼前这男人,指着门口,一字一句道,“现在、立马给我出去!”
这次谢惊重倒是离开的快,狐裘在身后拖着,背影居然也有几分说不出来的落寞,随着他关门,寝宫终于彻底安静,只剩下她一个人。
沈忆满怀心思的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
宫殿外。
关于这次沈忆受伤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真相,萧子疏是最后得知的那个,还是宫女议论的时候才听说,他匆匆忙忙的从偏殿出来,里的老远就看到女君寝宫外围,围了一群人。
他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迅速走近。
大臣都还没有离去,低声议论着什么,萧子疏顺着他们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意外发现谢惊重跪在那里,狐球在一边侍卫的手里,这种天气,他穿着单薄的衣物正冻着。
萧子疏走过去,随手揪了一人,“谢惊重怎么回事?”
“萧丞相应该知道是他让女君伤成这样的吧?听说在里面跪了很久,被女君直接赶了出来,然后直接脱下了身上暖和的狐裘,直接就跪在这里了。”
萧子疏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谢惊重居然也有今天?真应该昭告天下才对。
手下人过来汇报,宅子里出了一些事情,萧子疏也没心思管谢惊重了,直接回去了。
晚上他让人进宫打探了一下,说是女君已无大碍,中途醒了一次,没有任何吩咐。
而谢惊重,还在那里跪着。
夜里的风已经犹如冬日,沈忆站在烛火窗前,可以看到大殿之外的景象,寒风里,高大的身影依旧跪着,甚至后背丝毫没有弯曲,挺的笔直。
这风吹的沈忆打了个喷嚏,她叹息,唤来宫女,“去让谢惊重回去吧,就说是本君的意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