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沈忆都知晓全部内情,自己的人也先一步查到了真相,就等着谢惊重把证据承上来。
就在不久之前,谢惊重还没有踏进宫门的时候,是沈忆的人交给了他这一封火漆印章的信,并告诉了他什么时候呈给君上。
谢惊重只调查到了流民上一级,还并没有时间查出更上面的人,事出突然,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准备。
而沈忆这一封空白的信,明明什么都没有写,却偏偏发挥了最大的作用,让萧子疏哑口无言,直接承认了。
可真是好算计啊,谢惊重飞身跨上白马,回首看向这座熟悉的宫城的时候,还在感叹。
到底是处境不一样,她在这短短三年的时间之内,在水深火热的环境中,慢慢的长成了有些陌生的样子。
不远处的轿子外,萧子疏安静站在那里,看到谢惊重策马走来,他有些冷淡的嘲讽出声。
“真没有想到谢将军这么有闲情,还有时间配合君上演戏?”
谢惊重没理他,夹紧马腹,离开了。
萧子疏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越想越气。
就在不久之前,他刚刚从宫里出来不久,派出去执行任务的手下终于回来了,说是赶在君上的人调查到证据之前,已经把所有人赶尽杀绝。
这次流民事件,在萧子疏提前察觉出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终止,他一想到那封并没有拆开的信,就知道自己受骗了。
他本来就是担心这件事情匆匆进了宫,却没有想到,女君才是最有手段的那一个。
这一次,萧子疏输得心服口服。
尤其是进入大殿之中看到谢惊重跪在地上的时候,他还真的以为君上已经掌握了证据。
他以后,真的要注意一下了。
……
今日的风格外凉爽,沈忆并不觉得在这初冬的天有些冷,第一场仗打赢了,心情格外美丽。
她让人取了不知道谁埋在树下了好酒,给自己倒上了满满一杯,又让所有人都退下,她自己喝了个痛快,眼前却忍不住浮现出白天的场景。
她在大殿之上的时候,故意抬手勾了萧子疏的下巴,虽说是以那样凌厉的语气说话,动作却格外亲昵,她一直都用余光留意着谢惊重的一举一动,但是那男人压根连余光都未扫过来一眼。
真的不喜欢吗?真的不会动心吗?
沈忆可不信。
她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一口气全都灌了下去,那股浓郁的酒香在唇齿之间散发开来,她抬头看向头顶的这一棵大树,是一颗早就已经光秃秃的菩提,夜子在这个季节已经落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多了酒的原因,沈忆眼前的景象有些恍惚重叠,她愣了一下,总觉得这棵树有些熟悉。
好像不知道多久之前,这里周身还是一片白茫茫的时候,有人一身蓝衣倚在树下,起身往大殿走去的时候,身后飘洒着一头银丝,犹如冬天最热烈的雪,扑面而来就是一股子清冷气。
那男人坐在高座之上转身,沈忆还想看清楚他究竟长什么样子的时候,眼前一花,她下意识摇了摇头,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碗,里面还有未曾喝的酒水。
刚刚似乎恍惚间做了一场梦,犹如亘古那般遥远。
这难道是什么所谓的前世今生?
沈忆笑了笑,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喝的多了,她又狠狠灌下一碗,最终意识有些模糊的靠在椅子边,满身清冷围绕。
这世界上的情爱之事是强求不来的,她还是得徐徐图之。
——两个时辰之后。
此时正值深夜,晚上寒冷了许多,谢惊重宅子里的下人正在忙着临时升起炭火用上,外面忽然有人敲门,她们一打开,那人慌慌张张的开口。
“谢将军可曾睡下?”
“我家将军早就已经睡了,你是何人?”
“我是宫中的人,有要紧的事情要找将军……”
太监的这句话还未曾说完,谢惊重就已经披着一身狐裘从屋子里推门出来,发丝还有凌乱,似乎是刚刚睡醒,有些紧张的看向那边。
“还请公公过来。”
太监凑近,压低了声音才敢开口。
“谢将军怕是不知道,这是这么多年来女君第一次赢了丞相大人,今天晚上似乎也高兴的很,独自一人在院子的菩提树下喝酒,一碗接着一碗灌下去,撑不了两刻就直接醉了!”
谢惊重忍着快要翻涌上来的怒气,“她这种天气,晚上还在喝酒?还在院子里喝?还喝醉了?!”
院子里的人都大气不敢喘,只见谢惊重转身回到屋内,略高的音调回荡着余声。
“容我换成衣服,马上就和公公一起进宫。”
下人们面面相觑,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但沈忆确实是喝醉了,并不是装的,身边的人一个个上赶着要伺候,沈忆生气的很,一脚踹飞了一个,怒气冲冲的指着他问,“你为什么不是谢惊重?”
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