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冒着汗。
因为2008年的一口炒冰喜欢上橘子口味,这个习惯保留了很久很久。
然后我们看电影,很寻常的文艺小清新片,剧情大概内容我早有耳闻。
我看着看着,想起来它是2010年上映的。
那年我十七岁,和五条悟在街口等人,还差点被路人错认成情侣,两人状态都更糟糕了;对面的大屏悬着j家新男团的巨幅广告,夏天热得人躁郁。
我远远看见有个人的头发橙得鲜艳,大热天披着一身黑。我喜欢橙色,心情于是变好了一点点,拉着被暑气烤得半死不活的五条悟去买橘子口味的巴菲。
一晃眼,又是七年,我身边坐着的男人盯着屏幕,昏暗影院里所有的灯光聚在他湛湛的瞳孔中。
我没什么心思看电影,常常偷瞟他。
中原中也好像察觉到了,撞上我的目光。
“看电影啊。”他压低声音说,“你觉得不好看吗”
我想说电影哪有你好看但好像太流氓了。
于是摇摇头,一语双关“我喜欢看。”
他抿唇,昏昧的光线中,耳根染红了一点点。
剧情并不复杂。中学时期,女主角暗恋白月光学长,鼓起勇气告白时,学长却告诉她自己已经和别的女孩交往了。
九年后再相遇,解开误会,互相思念的两人握住彼此的手。
我看着直犯困。
早过了相信童话的年纪,现实多的是止于回忆。
动辄十年暗恋,肝肠寸断,哪有那么多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爱情再大也就是条鲸鱼,但生活是海洋。
正当我真要撑不住阖目的时候,影片终于在悠扬的音乐中走向结局,中原中也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看一眼屏幕,再转头悄悄瞥一眼我的脸。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终于开口“桃枝。”
我等着他发话。
昏昧中,光线浮动,除了电影原声,周围一片静谧。中原中也深邃眉眼下,湛蓝瞳孔紧紧盯着我,他在紧张。
我心头突跳,冥冥中有了某种预感。
中原中也的眼睛像一笸海,卷着我沉底,溯流而上,回到2007年。
我和他,在想同一件事。
“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其实我们早就见过的。”
缓慢的光影淌过中原中也俊美的五官。
“你后来来找过我,给了我一块翡翠。”他谨慎地措辞,顿了顿,“虽然那时候嗯,总之,我一直收着。今年也是第九年了。”
中原中也抬手,翡翠玉佩的链子在他的指尖绕了几圈,质地温润柔和。
“还给你。”他说。
我皱眉“不要。”
“这也太贵重了。”他无奈地笑,“拿回去吧。”
我固执地盯着他“你约我见面就是为了这个吗”
只是为了把东西还给我,这样我们就两清了,以后再也不用见面吗
“啊不是啊。”中原中也难得有些慌乱,语气略急,“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
他深吸了口气。
对于不太擅长言辞的人来说,剖白自己实在太困难了。
中原中也说得很慢,而我在等他的审判,也许会大难临头。
他认真说明的样子略显笨拙,颠三倒四地解释自己还玉佩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放在他这里这么久了,惦记着物归原主也好多年;他向我保证,这绝不是隐喻断交。
我心情变好了很多,佯装不高兴地盯着他,其实嘴角已经快翘起来了。
中原中也的眼睛被光映成剔透的宝石蓝,清晰的轮廓辍着层柔和的光晕。
“我找你很久了。”他说,“但是没结果。”
我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找不到我,作为一个姓鹤见的普通人,我的私人信息受到密不透风的保护;作为名叫桃枝的咒术师,更加低调而无影无踪。更何况,我当年留给他的信息,实在太少了。
中原中也对我笑,笑得像晴空万里,一场柑橘味的好天气。
但我的雨季骤然开始了,风暴般的降水将人淹没,不给乌云喘息的时间。
如果我勇敢些,也就不会在很多年后偶然的重逢中,后知后觉地知道他叫中原中也。
我后悔了。
“我以为他们没有给你。”我接过了那块翡翠玉佩,用指腹描摹它的纹理,“我留了联系方式,你没找我。因为觉得没到你手里,很可惜,还想着要不要报个警说自己在擂钵街丢了贵重的东西,但还是算了,毕竟送出去了。”
这下惊讶的人变成了中原中也。
他睁大眼睛看着我“你你给我留了联系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