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车队里躲清闲。
顺便可以盯着赵高那老小子。
车队中心,嬴政的座驾中,古寻坐在下首,端着一杯茶有一下没一下的品着。
嬴政坐在上首,照旧在阅览公文。
他总是忙不完的事。
一般情况下,嬴政的具体位置是不确定的,在几辆座驾中来回切换,且严格保密,以防止有人刺杀。
不过古寻现在在车队里,他也就懒得费这个事了,一直待在这一辆马车里。
如果有人能顶着古寻的保护伤害到他,那做再多准备也是无济于事。
两人坐在马车里,谁也没有说话,好半晌后,嬴政的工作似乎暂告一段落,才算停下手上的事情,抬头看向古寻。
“国师,你是从桑海过来的,蜃楼的情况如何?”
“呃……”古寻沉吟一下后回道,“这个我也不好说,我不了解那艘船啊。”
“反正看着是没问题,公输仇也再三确认过一切正常,就是……前段时间上面出了点小乱子,却也都处理完了。”
“小乱子?”嬴政眉头一扬,“国师口中的小乱子,恐怕对旁人来说未必小吧?”
“确实只是小事,有几个毛头小子闯上了船,不过动静确实闹得有点大。”古寻解释道,“这完全是阴阳家那帮人不靠谱导致的。”
“现在已经没事了,阴阳家的人也老实多了。”
嬴政看着古寻,眼神中闪过一抹思索,却没有追问古寻口中的‘毛头小子’是什么人,竟然能闯入戒备森严的蜃楼。
“国师既然说没问题,朕自然是相信的。”嬴政收起思绪,点头回道,“想来等朕抵达桑海,蜃楼也就可以拔锚启航了。”
古寻一抱拳,笑着回道,“桑海的局势,我还是有把握的,不过船是否能按时出航,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得看公输仇,还有阴阳家的人。”
“嗯。”
对于古寻的直言不讳,嬴政没有在意,随意的应了一声,然后转问道,“儒家那位伏念掌门,国师可熟悉?”
听到嬴政忽然提起儒家的话题,古寻眼眸中异色一闪而过,旋即笑着回答道,“说实话,不算熟。”
“小圣贤庄内和我相熟的人,一个是荀夫子,另一个就是张良了。”
嬴政稍微向后靠了靠,腰板依旧挺直,接着问道,“国师对那位伏念掌门有什么看法?”
古寻想了一下答道,“大概就是一个……类似曾子的人吧,坚毅,认真,板正,守矩,负责……作为一个掌门是绝对合格的。”
“那你觉得,他对焚书令会是什么态度?”嬴政轻哼一声,立刻追问道。
古寻闻言苦笑一声,摊手回道,“陛下何必多此一问呢?”
“但凡是个正经的儒家学者,就不可能接受陛下的焚书令……甚至不止是儒家,但凡是个正经的读书人都接受不了。”
“呵!”嬴政冷哼一声,合上双眼,语气平静的说道,“朕此前也曾犹豫过……”
古寻坐在
嬴政既然这么说,就代表他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推行焚书令了。
嬴政后面的话也证实了古寻的猜测一点没错。
“但是封禅之事让朕彻底坚定了推行此事的决心!”
在封禅一事上,儒家众多儒生的表现让嬴政无比确信,天下不该继续存有这么多嘈杂无序的声音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帝国,也该只有一个声音!
“口口声声读圣贤书,读到最后不过是以古非今,诽谤朝政,霍乱纲常!”
古寻默然的听着嬴政对读书人的看法,不置一词。
不是他无话可说,只是懒得做那个无用功。
嬴政不是个听劝的人,至少现在的嬴政已经听不进去劝了。
若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嬴政无所谓坚持,可若是他打定了主意的大事,那所有和他不同的意见都只是错误,只有他是对的。
古寻也不例外。
不过古寻懒得说话,嬴政却非要让他给个态度。
“国师,你觉得朕这么做是错的。”
古寻无奈的一拱手道,“陛下既有圣裁,自然再无他论,我也一样。”
古寻不想浪费口舌,但也不愿意昧着良心强说这事没错。
嬴政闻言沉默片刻后说道,“看来国师确实对此很抵触啊……”
古寻轻叹一声,无奈的解释道,“陛下明鉴,我并无抵触一说。”
“荀夫子在《天论》一文中有言: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怎么,国师想说朕是桀纣?”嬴政难得对古寻说话的语气夹杂了一丝冷意。
古寻也是脾气上来,语气同样不怎么好的生硬回道:
“首先,我没有这个意思,陛下若是这么想,不妨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有句话叫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