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山主缓缓瞌目,周身气息从动荡慢慢收敛,最后平静无波。
那些玄奥神秘的符文也隐匿在虚空中,看不到半点痕迹。
在琴师好奇的目光下,裴山主伸手拿起那张符文看了眼。
兑卦,为金,代表沼泽。主杀,属阴。
有不详、死亡的寓意。
他伸手一握,符文消失。
也就是说,无论琴师现在或将来的成就有多高,无论他是善是恶,他有多强大,死亡这个果已锁定。
过程再丰富多彩也无法改变果。
这
裴山主有些惊疑不定,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十死无生的卦象和卦意。
这家伙是得罪了天道吗
“大先生可算到了什么”琴师见他久久不语,嘴角含笑的问道。
裴山主沉默了下,说“阁下未来成就非凡。”
琴师优雅地起身,轻描淡写道“那就多谢先生的卦了。”
他抱着琴,目光从裴山主身上划过,落在了谢然身上。
月余未见,这孩子看上去成长了很多。
琴师微微垂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他细密的睫毛盖住了深不见底的眼睛,给人一种极温柔极深情的错觉。
“作为回报,我送这孩子一样东西吧。”
他伸手在琴上一抓,一道无形的琴弦轻飘飘落在手中。
他微微扬手,那根琴弦化为银白的头绳绑在谢然的头发上。
“这跟琴弦随身带着,若遇到危险,可救你一命。”琴师嗓音清澈,温温和和的说。
谢然摸了摸头上冰冰凉凉的弦丝,郑重其事的道谢“多谢前辈。”
琴师微微一笑,朝裴山主道“先生既然盯上了驭兽宫,我便选其他地方吧。”
他面对着裴山主,抬起手,很轻很轻地拨动了下琴弦。
然而裴山主在他愈发轻的动作里,察觉到其中渗人的压力。仿佛每个细胞。每滴血液都叫嚣着冲出来挣脱束缚。
他的身体里像是封印了一个蛮荒怪物,因一些事的刺激让封印摇摇欲坠,却又竭力发挥着最后的作用。
在裴山主后背猛然紧绷起来,双眼也暗沉着盯着他时,琴师彬彬有礼的道别“那么,再会,大先生。”
他化为一道流光,朝某个方向飞射而去。
谢然眨眨眼,问“师父,那位前辈去了何处”
裴山主一甩拂尘,语气复杂道“傀儡宫。”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进去驭兽宫,看看还有没有活人。”
裴山主牵着小徒弟的手,不紧不慢地朝驭兽宫内走去。
虽口中说要去看看有无活人,他实际行动上还是带着两分漫不经心。
五宫的人,生与死看天命。
他并不关心。
“要是没有活人呢”谢然继续问道。
裴山主嘴角的笑意捉摸不透“那是他们命中合该有此一劫。”
“若有活人呢”
裴山主抚摸着浮尘,慈悲道“无量天尊。他们与我道家有缘,度过生死劫后,一切自有定数。”
谢然“”
师父,牛批啊。
师父这能说会道的本事,与小妹不说像了十成十,起码像了个八成啊。
突然就觉得与师父亲切了许多呢。
不过一想到小妹,谢然的情绪就有些低落。
他一定要找到小妹,是死是活,都得有个结果。
随着师父走进驭兽宫,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残肢断臂,血肉横飞。
有妖兽的,也有人类的。
死去后,他们并无区别,都是一滩烂肉。
“师父,看起来这里没有活人了。”谢然神色不变,语气淡漠的说。
他见识过忘情村的惨剧,经历过亲人分离的痛苦,日日挥剑上万下,风雨无阻。
他有极为坚韧的信念和意志,可以支撑着他走过无数的足以泯灭生命的痛苦。这样的人无坚不摧,可当支撑着他的支柱崩塌时,他就会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往另一个极端的方向划去。
这样的人,身上这样矛盾,犹如时光下越酿越甘醇的美酒。
琴师远远看了眼谢然,心下感慨,不愧是大气运者啊。
裴山主对于面前的惨状毫不在意“会有活人的。如今死去的不过是五宫外的弟子,而五宫的洞天福地没有半点损伤。核心弟子都在洞天内。”
“刚才那位前辈知道吗”谢然忽而问道。
裴山主一顿,转头看向小弟子,斟酌了下语言,问“你为何会提到琴师你对五宫有偏见,为何”
小徒弟总给他一种,想要借琴师的手将五宫都鲨了的错觉。
嗯,也许不是错觉。
谢然憨憨一笑,茫然的说“弟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听到五宫的名字,便觉心中不喜。”
裴山主掐指算了算,又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