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身体远超常人的观察力、对各种细节与微表情的高敏锐度,甚至是视野内过分鲜活的色彩等,都是因为这具身体的灵感极高
真是奇了怪了,自己如今扮演的人到底是谁
总感觉原身的身份很不简单,可游戏都进行到这一步了,却还没有线索跳出来太奇怪了
易文君一边快速思考,一边又随口向这位邓莫尔司祭套了几句话后,就以一副一意孤行的模样将他送出门,接着继续自己的钓鱼大业。
不过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易文君都没有等到自己想等到的人,而是先后迎来了傲慢劝说她不要这么傲慢的路西恩、心机劝说她多点心机的朱尔斯,以及像是赶鸭子上架般来她面前转了一圈的德雷克。
当德雷克过来时,易文君看着他脸上显而易见的不情愿,诧异问道“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德雷克苦笑道“其实我根本就不愿意过来,只不过两位殿下说,来的人越多,对那位凶徒的心理压迫就越大、也就能够越快地逼迫他下定坦白的决心”
因为,来起居室拜访易文君的人越多,凶手就会越着急,越不确定易文君到底跟别人说了多少“真相”。
这会迫使凶手加快坦白的速度,也会压榨他的侥幸之心,让他不至于一言不合就暴起杀了易文君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士”。
易文君点点头“是朱尔斯的提议吗”
这种贴心且收买人心的提议,怎么看都像是出自朱尔斯之手。
但出乎意料的是,德雷克摇头了“不,是路西恩殿下的提议。”
易文君惊讶了一瞬间,但又很快丢开,没有放在心上“那你来也来过了,可以走了。”
德雷克干笑“这也太快了反而会令凶手起疑的”
“那你随意。”
说完,易文君就低下头,继续翻看手中的世界周游笔记。
之后,起居室内陷入一片沉寂,唯有翻动书页的声音不时响起。
易文君对这样的情况适应良好,安之若素,但社交达人德雷克却似乎很少遇到这样的安静,不由得露出几分坐立不安。
在一片沉默和安静中,他就像是一只不安的猫一样,换了好几个坐姿。最后,他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没话找话道“克里斯汀女士你其实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老套的搭讪手段,特别是对于你曾经的老师而言。”易文君平淡评价。
德雷克一惊,苦笑摆手“不,女士,我不是这个意思就如你说的那样,你曾经是我的老师,既然如此,我怎么会对自己的老师生出不敬的想法”
“是吗”易文君终于抬眼看他,“但德雷克,你似乎是王都里有名的花花公子,所以女士们对你心生警惕、敬而远之,你应该能够理解的吧”
德雷克神色越发苦涩,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是的我知道我理解我曾经以为只要能够达到目的,我完全可以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和看法可是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有些人的看法是我不得不在意的,但在那时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德雷克的话语十分含糊,但易文君却从中听出了些许端倪。
她上下打量这小子两眼,而后果断低头,重新投入阅读“行了,走吧。我不是你的心灵垃圾桶,失恋的问题就不要找我倾吐了。”
“真是绝情啊,女士。”德雷克再次露出苦笑,显然对易文君这种有身份压制且不按套路出牌的人物毫无办法。
他依言向外走去,但当他站在门口,手掌按在门把手上时,他顿了顿,蓦然轻声问道“女士,你有过非常后悔的事吗”不等易文君回答,他说,“我有过。”
“我曾经倾慕过一个非常特殊的女士,她美丽、机警、聪明,迷人得不可思议。我想要得到她的注视,但却完全没有办法、没有头绪,因为当时的她已经爱上了我最好的朋友我什么都不能做我什么都不该做。直到有一天,我见到她第一次收下了一位外人的花一位如同我倾慕着她那样迷恋着她的人的花。”
易文君神色微动,翻页的手停了下来,目光虽还停留在书页上,神思却已经飘离。
德雷克的声音在安静的起居室内响起。
“我当时心中妒火中烧,但却还要强装笑容,问她为什么要收下这一束花。明明你都从来没有收过我的花,我开玩笑一样地问她。
“她回答说,花束代表着纯洁的爱恋,如果可以,我当然不会收下恋人以外的人送来的花。但这个可怜的人已经对我神魂颠倒了,与我的缘分也只有最后的这一束花而已,如果我连这样微弱的期冀都不愿成全他的话,那未免对他也太残忍了但是德雷克,你是我的朋友,为什么你要与他相比
“为什么要与他相比是啊,为什么我竟然会问出这种可怕的问题当时,我近乎逃一样地离开了,而在这之后,我再没有送过她哪怕一朵花,因为我的骄傲让我绝不愿向她承认我早已经对她神魂颠倒,不愿承认我早已经如同那个可怜的人一样,拜伏在她的裙角。
“但后来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