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人鱼之心的缘故,易文君在水路的速度可比在陆地上快得多,因此这一刻也得到了喘息之机,脑袋也清明了几分。
扎克雷飞快叮嘱“你要往前走,从这条河出去后,在最近的码头里,会有人乘着一条小木船,穿着青色的水手服在前面接应你,那是我安排的人,你不要害怕,但不要太相信他,只要一离开王都,你就要找借口离开他,明白吗”
易文君越发感到不妙“那你呢”
扎克雷急促笑了一声“我当然跟你一起走。”
“你想干什么不,关于这一切你到底都在想什么”
“走吧。”扎克雷没有回答,也不给易文君继续质问的机会,开口催促,“快走,别说话,他们要追上来了。”
枪声的确越来越近了,易文君无奈,只能按照扎克雷的嘱咐,在河道中一路向前。
当在水中时,两人除了换气外,并不敢频繁冒头,直到那越来越近的枪声突然被什么人阻拦下来后,这才慢慢冒出水面。
“是你的人”易文君问。
扎克雷依然没有回答,只是连声催促“快走”
易文君满头雾水,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向前。
很快的,最近的码头到了,但可能是他们来的太快的缘故,接应的人反而还没到。
易文君这时已经有些力竭了,扒着这个小码头的木头立柱,半天爬不上去。
身后,扎克雷缓缓游近,一边托着她向上,一边恶劣吐槽“看来你真的是养尊处优太久了,大小姐,连这么点路都跑不动,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贫民窟出身的人吗”
易文君“”
呵,你这就不装了
垃圾演员,脑子有病的男人,你有本事倒是装到底啊
易文君毫不客气地踩着他肩膀,爬上码头,坐在上头,狼狈喘气。
水中,扎克雷似乎也没有太多力气了,没有试图上岸,而是握紧了易文君的手。
“安洁莉卡,记住,你要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也不要相信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们都不值得你信任。”
他的声音越发微弱。
这一刻,在海水与海风的腥咸潮湿中,易文君终于嗅到了另一种铁锈味。
她愕然抬头,却只见到了扎克雷缓缓松开的手。
“如果有一天你又一次看到了我不要怀疑,那就是你最讨厌的扎克雷,不要相信他安洁莉卡,不要相信他”
“不要相信他”
在易文君惊愕的目光中,她看到扎克雷那双始终像火焰灼烧过的透亮眼瞳失去光泽,缓缓合上。
而后他沉了下去,再没有浮起来。
“扎克雷”
“扎克雷”
“喂,别开玩笑了你怎么你怎么会”
这样的一个家伙,怎么会在这样突兀的时刻,以这样突然的方式死去
虽然跑到半路时,易文君就感到这一切应该不是演戏,但是
扎克雷怎么会死
他这样冷酷的阴谋家,怎么会死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方
这一切,明明都不合逻辑啊
易文君趴在码头边缘,近乎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海水,直到她看到自己手上和码头立柱上海水都无法冲淡的血渍后,她这才骤然惊醒。
此刻,易文君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哪来的力气,翻身跳下水,潜入海底,追上了那个脑袋有病的男人,将他连拖带拽地拉上了岸。
而直到将扎克雷拖上岸后,易文君才看到他身上有三个异常醒目的枪伤,一个在腰腹,一个在肩膀,一个在心脏稍偏的位置。
原来这个家伙,就是拖着这样的伤势,带她跑了这么远的路
原来她在隧道中闻到的越发强烈的血腥气,并不是她运动过度的错觉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会做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他还在以安东尼奥的身份告诫她“不要相信扎克雷”
“你到底在想什么”
易文君维持着将他拖上岸的姿态,瘫坐沙滩,茫然抱着扎克雷的头,心中满是困惑,身上也只余无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群穿着王国军制服的人来到了这里,将易文君团团围住,然后一个与易文君怀中男人极其相似的军人排众而出,站在易文君面前。
正是安东尼奥。
易文君抬头看他,神色困惑“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切
这短短几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东尼奥没有回答,望着扎克雷的尸体时眼中有片刻痛楚闪过。
但他很快转开头,向易文君伸出手,神色是一如既往的专注“安洁莉卡,我们走吧接下来的事不适合你看”
易文君垂下眼,最后看了一眼怀中扎克雷苍白的脸后,顺从地将手放在安东尼奥的手掌上,起身跟着安东尼奥离开。
身后,易文君听到有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