瓣的山石上迤逦着。
“知知”
睢昼坐直了。
鹤知知看着那几只漂亮的野鹤,脚步小心地靠近。
这些野鹤真是十分聪明。那眼睛一眨一眨,脖颈灵活地扭来扭去,大约是看见睢昼同她讲话,便渐渐收了翅膀,不想着逃跑了。
鹤知知屏息,更走近一步,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那几只野鹤已经完全不计较她的靠近,甚至干脆就地弯着颈项,用尖喙梳理自己的羽毛。
“这些是你养的”鹤知知小声问。
睢昼看她喜欢,牵过来一只到她手边,让她摸摸。
“不是。它们长在山中,我也住在山中,我们是邻里。”
鹤知知忍不住笑了。
和山鹤做邻里,不愧是睢昼。
山鹤在她手中并不挣扎,她胆子也大了起来,顺着光滑的羽翼摸过去。
她还没养过什么动物,这样体型大又漂亮自由的鸟,更是从没碰过。
睢昼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提起身边的茶壶,倒了一杯花茶递给她。
两人慢慢地喝着茶,看花喂鸟,偶尔找些话题说说话。山中没有时辰,没有更夫,只有山月永远高悬在头顶,在山峦间慢慢地移动。
这样坐着,时间飞快地过去,竟也毫不知觉。
不过,在将龙塔上的生活,大多时候没有这么清闲。
一般来说鹤,知知刚醒,就会被抓到书房,潜心看书。
每天连续几个时辰不能说话,这种程度已经堪比打坐,静心效果可谓是很好。
甚至好得有点出奇。
坚持了十来天之后,鹤知知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一具会喘气的木头人了。
有一天绿枝给鹤知知梳妆时,又感叹道“殿下,真的好美丽。每每不小心抬眼,在镜子中看到殿下的容颜,都会这样惊到。”
鹤知知还没睡醒,脑袋蒙蒙的,并没太反应过来。
闻言,只是波澜不惊地轻轻勾了勾唇角,语气缥缈,仿佛说梦话一般道“哦是吗。你可知,皮囊只是表象,美与不美,都是你心中的孽障。”
绿枝吓了一跳,捂着嘴后退几步。
鹤知知疑惑地看过去。
绿枝忍不住揪着她的衣袖摇晃道“殿下你还是回到原来的样子吧,你这样,奴婢害怕。”
万一殿下真的变成庵里的姑子了可如何是好。
鹤知知忽然眼前一亮,瞬间清醒不少。
“怎么,我现在同以前,很不相同了么”
绿枝用力点头,眼泪都要点出来。
“殿下是不是书看多了,还是檀香闻多了,怎么跟陶像似的。”
“这么说来,我的修行是很有效果的了。”鹤知知道,“你赶紧,赶紧把你刚刚说的话传到塔下去,务必要让母后听见这番话,知道了吗”
“是、是。”
“要让母后知道我的辛苦,知道我的成果,来放我出去才行。”鹤知知说着,已然被自己感动了,单手握拳,仰头看着屋顶,默默假作流泪的神态。
“殿下,该去书房了。”门外传来小厮的催促声。
鹤知知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提步朝书房走去。
睢昼果然已经坐在里面等她。
衣冠整齐,坐姿笔挺。
一开始,鹤知知还会忍不住欣赏一下。
但到后来,已经开始变得想逃避了。
任何人来试试,被这样一丝不苟地看管,都会想要崩溃的。
而且,睢昼可是万人之上的国师,人间珍宝一般的存在,能来教导她,她已经要感恩了,根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怨气。
只能一再忍耐,压在心底。
但是,压抑得久了,有时候也是会忍不住想偷奸耍滑的。
鹤知知坐在睢昼对面,酝酿了好一番。
身子悄悄前倾,趴在桌上小声问“睢昼,今天可不可以”
睢昼偏头看了眼外面连绵不断的雨。
转回头来,十分冷静地答道“不可以。”
鹤知知哀叹一声。
但这样高强度的管理,大约也还是有一个好处的。
毕竟在上将龙塔之前,她对睢昼的心情十分复杂,不大想面对他,只要一看见他,尤其是靠得近些,心里就仿佛有一堆蚂蚁在爬来爬去。
但经过了这么十来天之后,鹤知知还是不大想面对睢昼,但这种不想面对,已经换了个样子了。
至少,她看见睢昼时,不会再心慌意乱。
一个人,再怎么样,也至少不能,对一个拿着教鞭看管自己的人有那方面的揣测。
更何况,她已经很确定,睢昼好像,已经完全忘记那天的事情了。
不管是她上将龙塔来的那天,还是这十几天的相处,他对自己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对于母后这样无理的要求也不折不扣地执行,仿佛下定决心,要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