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第二天(2 / 3)

慢慢舒出一口气,神色淡然下来,懒懒倚去榻上。

点星说着说着,眼眶又红起来“如今外面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大人您明明是清风皎月一般的人物,却也被那些污浊之人天天提在嘴边。”

“竟然还揣测您与公主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这这这,真是脏得让人耳朵痛”

“今日大人这样狼狈回来,不知又被多少人看见,明日,明日他们只会传得更难听。”

殿门外窸窣说话声,点星扒在窗边分辨了一下,发现又是公主宫中的人来了,正打听今日有谁出入国师殿中,还死乞白赖地站在门口,看那架势,又是不到戌时不会走了。

点星气恼不已,有意提高嗓门喊道“都是那公主惹的祸,连累大人声名受损,真是可恶”

话音刚落,一阵凉飕飕的目光落到肩上,点星缩了缩脖子回头一看,正对上睢昼斜倚榻上投来的目光。

点星知道自己失言,不甘不愿地收了声,回到他旁边来,专心替他奉茶。

点星才十一岁,其实并不是仆从,仔细算算,应当要算是睢昼的小师弟。

师父圆寂前不久将襁褓中的点星带回,虽没有明示,但月鸣殿内已经都将他当做师父的第二个徒弟看待。

点星年纪小没有什么大志向,从未将自己看作前任国师的弟子,又对睢昼崇拜非常,于是丝毫也不计较身份高低,硬要留在睢昼身边充当小侍从。

睢昼是点星心中最伟岸的人,自然舍不得他受委屈。

吸吸鼻子嘟囔道“大人,难道你不想骂两句出气”

“往日不也是如此么。”

睢昼在月鸣殿内坐姿远不如在外的端方,他斜倚在一条长榻上,劲瘦腰身尽显,长发微乱,宽大袖中生出幽幽檀香,偏头摆弄棋盘,语气已恢复了往日的淡定轻飘。

大人竟是被欺压成习惯了么。

点星握紧拳,终于将积压了多年的疑惑吐出“那公主行事专横,可对其他人,并未像对大人这样冒犯。她对大人不敬,大人却屡屡忍让她,这究竟是何故”

睢昼稍稍顿了顿,解释道。

“她没有恶意,也没有你说的那样可怕。”

“对,她只是想控制大人你而已。”点星认真点点头。

睢昼微微蹙了蹙眉“怎能这么说,也不是控制。她只是,必须时常见到我,知道我时时刻刻都在做些什么罢了。”

“”点星抱住自己的脑袋,“这不可怕吗”

“”

睢昼竟有些语塞。

他目光悠悠抬起,似是回忆完了一桩往事,才道“幼时公主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慎落入深水中,是她费尽心机将我救起,那一回她也吓得不轻。”

“从那之后,公主便对我格外留意,也是源于那日留下的阴影。你以为她行事骄横,其实她只是关心过甚而已。”

睢昼语气平平,娓娓道来,沉稳声线中自带坚定人心的力道。

点星不由得有些被打动,听完后,放下抱着脑袋的双手,怔怔道“原来还有此等内情。”

点星琢磨了一会儿,眼中敌意淡去大半,只道“公主竟是一片好心。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公主太过珍重大人,才有这诸多手段罢。但公主也不该如此不加遮掩,如今外面流言如云,听了总是叫人着恼。”

睢昼听了,倒没再不悦,将一颗棋子推过一格,眉眼淡淡“旁人要碎嘴,那也怪不着殿下。我会找机会同殿下好好说的。”

晚膳公主是陪着皇后一起用的。

宫中人少,唯有这对母女在一起时,宫室内才有暖融融的味道。

鹤知知替母后夹去一块芙蓉果,又从母后面前的碗里换回一块夹酥肉,吃得心满意足。

她桃腮粉面,脸颊精致,换下厚重的公主朝服后,便是个瓷娃娃少女模样。

挺翘的鼻尖沁出点点汗珠,圆润乌眸中映着烛光,显出几分幼兽一般纯稚,尤其在啃肉之时,更像小兽进食似的专注蛮狠。

而一旁的皇后则完全是优雅美妇,每一举一动都怡然自得。

母女同桌,没那么多规矩,皇后浅尝了一口去年新酿的雪梅酒,淡淡道“听闻今日国师从你院中拂袖而出,可有这事”

鹤知知咽下一粒肉丸,点点头解释道“是,但女儿并非故意惹恼国师。”

皇后听了这一句解释,就没有再多问,“嗯”了一声,只嘱咐“把握分寸。”

皇后对她从来是百分百的理解包容,只要是她亲口说出的话,皇后都会无条件地相信。

哪怕是从前惹出了乱子,皇后也会替她收拾好,收拾完之后再同她该罚就罚,教她下回如何可以不再犯。

鹤知知望着烛光下的皇后,眼眶中有些氤氲。

鹤知知对前世的记忆不多了,隐约记得自己那时四五岁,小小的躺在病床上,终日受着痛苦折磨,养成了坏脾气。

偌大的病房内,除了穿着无菌服的医生护士,她看不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