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俊没啥事,进去坐坐也无不可。把车开到裴清家大门前停下,放下车脚架,两手插兜晃悠下来。
来到那两铜制大挂锁下,裴清取出钥匙,在起伏的呼吸心跳中,终于将门打开来。
过堂风带来那熟悉的气息,裴清不禁合目,深吸一气。
大门后边留出了相当大的空间,是拿来停放自家轿车和电瓶,以及一些杂物的,与车库相当。
裴清往里喊一声“阿嫲”
没人回应,但奶奶耳力不好,许是在看电视,没听清。于是他又加大音量,大喊“阿嫲”
“哎边过谁”
老迈的声音远远传来,入了裴清的耳,却湿了他的眼眶。
“是阿清啊”
“啊”
看来老人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裴清顾不上在后边晃悠的曾俊,抬腿就往里走,步伐愈快,最后都要小跑起来。
曾俊看得愣楞的,挑眉啧啧两声,慢腾腾的跟上。
门就不用关了,外边街上车来人往的,白天开门也能给屋里带上点朝气。
听那声音的远近,裴清就知道老人正在二楼,大概在看电视吧。
踩着铺着木板的楼梯,裴清蹬蹬蹬的跑上楼去。
转角,他看见那久远到早已被模糊去了棱角的,记忆中的脸。
奶奶穿着老人鞋,慢慢从自己的屋里走出,年轻时的面朝黄土背朝天,将她老年时的腰压弯,现在还眯着眼
老人家视力也不太行了。
边走,边出声“边过谁阿卓啊”
她以为是自己儿子带谁回来了,完全没往自己孙儿身上想。阿清啊,阿清不是在市里念书吗
哎,怪想的,阿卓怎么都把人送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呢在家这边的高中读不就好了
“阿嫲我是阿清啊,从n市回来了”
裴清再忍不住,两步上前,低腰将老人臃胖发福的身体抱住,头埋下,声线哽咽。
奶奶老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但不许多会,她就乐开了花,岁月沟壑的脸笑成菊花,拍着裴清腰“阿清哦嚯嚯,碘丐今日返来怎么今天回来放假啦”
无言泪千行,像是突然间
失了声,裴清久不能语,眼泪不停的涌。
后边的曾俊刚一上楼,不禁为眼前之景所动,不知该做何声,只好先冲裴清奶奶笑“阿嫲我是阿俊。”
“哦嚯嚯,阿俊也来耍啊”
“是啊”
良久,这副场景都没有变化。曾俊挠挠后脑勺,也只好杵在原地,扯扯嘴角,干脆摸出手机玩了起来。
“得了得了,知了知了阿嫲还有电视要看”
还是裴清奶奶先耐不住了,自己的宝贝孙儿今天怎么就这么孝顺呢
两个多月不见的孙儿回家了,老人家可是开心坏了,笑得那叫一个乐不可支,浑身老气一扫而净,说不准都能多长寿几个月。
“哦”
裴清懂,他抬起头,抹了把泪痕,破涕而笑
笑容灿烂。
然后,裴清奶奶就开始数落起自家儿子来“等阵打个电话给你阿爸,喊他返家煮饭,这快十一点了,人都没见回家”
裴清点头应道“哦知了,等下喊他回来。”
之后,他在屋外门口目送奶奶稳稳的走进去,这才有心思去顾忌呆站了好久的曾俊。
冲他招招手“肘,进我屋”
曾俊带起呵呵“呵呵,你没够摸”
心里能懂,他也并不习惯在这类煽情的场合上开玩笑,甚至有点触景生情。
在这个家里,裴清最年轻,腿脚自然也是最利索,所以他的卧室在四楼。
推门而入,一切都跟两月前无二,原封不动。
裴清心有感触,在门边滞了一会儿,才抬腿入内。
不用提醒后边那家伙
他来的也不是一次两次的。
曾俊很自然的就把鞋给脱了,光着袜子在卧室里的实木地板上踏来踏去。
然后毫不客气,也毫无做作,在裴清的大床前来了个自由落体,砸在上边弹了几弹。
嘴里还念叨“诶呀呀,舒服哦”
裴清走走看看,拾起二十多年前的回忆,细细品味着。
仰躺在床上的曾俊出声“诶今晚要不要叫上燚yi哥他们”
裴清稍稍留神,顿了顿,还是说“叫呗,都行。”
念初中时,那帮人是最混的,想来升到了高中,就更混了。朋友圈什么的也更加社会,或许还相识有不
少的“鬼火”少年。
不过也不打紧,裴清曾俊他们玩归玩,却不沾烟酒、不泡酒吧,更是对某类不可描述的“救济行为”敬而远之。
顶多是出去一起喝杯奶茶、下个餐厅、网吧连坐之类的。
由于他们两个都是家境不错的,平时零花不少,所以在初中时也没少借钱给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