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京辞抬头看着李南禹颔首“六郎的文章的确出色。”
“行知的文章,放在北魏历届解元之中,也是不会埋没”李南禹拿起萧五郎的文章,“五郎约莫是因为出身皇室,也太敢写了些,但过会试不成问题”
“明日你记的提点他们三人,他们三人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便可以收拾准备启程了”纪京辞说。
“六郎离得近,倒是可以晚一些日子,行知和五郎的确该启程了”李南禹语气落寞。
知道李南禹舍不得谢云初,纪京辞浅淡笑着“你看着办吧”
第二日,李南禹叮嘱了他们三人应试之时应当注意之事,顾行知便要准备收拾,明日一早启程出发了。
顾行知年少时是吃过苦的,不在乎路上是否舒坦,故而只带了书本和笔墨纸砚。
纪京辞将顾行知唤到宝樱阁,给了顾行知盘缠,又叮嘱顾行知应试之时一定要在纪京辞北魏京都的宅子下榻,他已经去信都交代好了。
顾行知眼眶泛红“师父”
“如今,你在这世上已无亲人,师父和你的师兄弟便是你的亲眷,一会儿若是你的师兄弟送你什么,你只管收下否则他们会不安心的。”
顾行知捧着纪京辞给的盘缠,含泪点头“弟子知道了师父。”
纪京辞抬手摸了摸顾行知的发顶“你是一个受过苦的孩子,定能立身端正,成为吊民伐罪的好官。云程发轫,万里可期,行知切莫辜负你父亲的期望”
“弟子记住了”顾行知同纪京辞叩首。
顾行知回到自己小院子时,就见萧五郎大大咧咧坐在他院中石桌上兴师问罪“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快热死在这里了”
萧五郎身旁阿夏捧着锦盒,身旁还跟着两个护卫,简直是称得上排场煊赫,也不知道是来送行的还是来耀武扬威的。
顾行知眉心跳了跳,硬是忍下怒火,劝说自己今日一别各自身处两国,来日还不知道何事能相见,这许就是今生最后一面了,千万不要和萧五郎斗嘴。
“我去师父那里了。”顾行知道。
萧五郎手撑着石桌一跃而下,从阿夏手中拿过锦盒,走至顾行知的面前“你这儿没有人伺候,我知道你得收拾东西了就废话不多,这是我给你的辞别礼你别推辞”
顾行知想到纪京辞刚才的话,眼眶泛红,难得对萧五郎露出浅笑就“好我收下了”
萧五郎回头对身后的两个护卫招了招手“你这一路去北魏京都太危险了,你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这两个护卫护送你,毕竟面对土匪什么的,可不是你一通之乎者也圣人道理,就能说得他们羞愧难当退避千里。”
“萧五郎”顾行知要忍不住了。
“好了好了都已经打定主意今天不和你斗嘴了”萧五郎眉头紧皱,“这两个人你一定要收下你要是落榜了回来,有人护送也一些”
顾行知眉心直跳,若非他涵养好,都要给萧五郎一脚了。
哪有人在人家科考在即之时,说人家落榜的
“护卫不用这个我收下了”顾行知咬牙切齿说。
“那不行”萧五郎笑眯眯开口,“他们不跟着,我怎么知道你落榜掉眼泪是什么熊样子”
“萧五郎”
顾行知抄起扫帚,将萧五郎连同阿夏和两个护卫全都赶出了自己的院子。
门闩一插,不论萧五郎怎么在外面叫,顾行知都不开门。
“顾行知你怎么不识好歹你要不是我师兄,小爷我能送人给你这两个人都是高手高手你懂不懂”
萧五郎从门缝中,瞧见顾行知端着锦盒回了屋内,狠狠踹了一脚黑漆木门。
转过身来,萧五郎脸上吊儿郎当的神色收了起来,叮嘱那两个护卫“这一路,护好顾行知,他要是掉了一根头发,我要你们的脑袋”
“是”
两个护卫连忙长揖应声。
其实,萧五郎也很舍不得顾行知
在汴京他是皇子,其他人与他交往之时多逢迎,很少有人给他真心。
可顾行知不同,他是北魏人,所以真的是只将他当做师弟看待。
他们一直斗嘴打闹,有时候也彼此看不顺眼,但萧五郎心里是很喜欢顾行知的。
以顾行知的才华,萧五郎知道,定然能榜上有名。
今日一别,来日怕是再也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萧五郎是不想让离别的情绪烦扰顾行知,这才故意和顾行知浑闹。
萧五郎走后没有多久,李南禹也来了
李南禹送了顾行知很多书,书本中夹了银票却未曾告诉顾行知。
顾行知的情况没有人比李南禹更清楚,实在是太清苦了。
李南禹走后没有多久谢云初也来了。
谢云初带来了长姐让人给顾行知做的几身衣裳,又同顾行知说“长姐有一支商队要去大邺,正好也是去大邺京都,四日后达到瀘州,我算着日子顾师兄应当能赶得及,正好一路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