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千年,他果然还是对中老年女性们的爆发毫无办法。
回过神后,秀芬阿姨自己也有些尴尬。
“我一辈子迁就你,老了老了,偏就任性一回,管你同意不同意的,谁让你早死了呢”
丢下这句话,她捏着手袋匆匆离去。
牧鱼和师无疑沉默片刻,齐刷刷看向郑大爷。
郑大爷望着老伴儿的背影怔怔出神,一声长叹后,原地消散。
也不知是放下了,还是没放下,郑大爷回到地府后还是心不在焉,恍惚间,竟回到了自己生前居住的屋子。
郑大爷难以置信地转了两圈,还真是。
我回来了
他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已经有些陌生了。
大致陈设还是一样的,但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就像春日的冰雪,已经消失不见了。
书房里的书籍摆放次序换过了,属于他的那部分,已被挪到后面。
书桌还是那张旧书桌,可椅子换过了,地板也重新铺过了。
郑大爷刚想习惯性摸摸那书桌,手指却径直穿透桌面。
他愣了下。
是啊,我死了。
早就死了。
他低头,看着脚下焕然一新的木质地板。
当年自己就是坐在这里工作,因为长时间不挪动地方,日积月累的,木质地板都磨出来四个小坑。
可现在,带着小坑的地板没了。
他仿佛能看到世间属于自己的痕迹,被一点点抹去。
客厅里忽然传来走动声,郑大爷出去一瞧,就见老伴儿正坐在灯下翻看以前的相簿。
她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到来,不然恐怕又要生气啦,郑大爷心想。
秀芬阿姨抽出当年的结婚照,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小声嘟囔
“这死老东西,死都死了,还不叫我安心,我偏要找,你能怎么着”
说完,将照片拿远了点,又带点嫌弃地皱起眉头。
“看你这尖嘴猴腮的熊样儿,要不是我,能有别人稀罕要你”
郑大爷“喂”
死者为大,还能不能给留点体面了
不过你现在还在看我的照片,果然心里还是有我的吧
他有点臭屁地想着。
秀芬阿姨叹了口气,正要将照片放回去,却听到有人敲门。
“谁呀”她警惕地问。
郑大爷就在旁边点头。
对,就是这样,晚上有人敲门先别过去,问清楚是谁再行动。
门外传来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老年男腔,“是我,方便开门吗”
“哎呀”
郑大爷就见刚还在缅怀过去的老伴儿突然慌乱起来,是那种带着娇羞的慌乱。
她慌忙站起来,胡乱抹了抹眼角,又对着镜子飞快地照了几下,这才踩着小碎步过去开门。
郑大爷“”
去特么的温情脉脉
秀芬阿姨打开门,果然见晏安擎着一束黄玫瑰立在门外。
“听她们说你今天没去跳舞,我担心你生病了,所以过来看看,是不是有些冒昧”
郑大爷悄无声息地飘过去,以一种极其挑剔的眼神打量着
呸,知道冒昧你还来伪君子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骚包
中秋节还没过呢就穿西装,热不死你
秀芬阿姨欣喜地接了花,先低头嗅了口,犹豫了下,“我没事,你,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郑大爷几乎要大声疾呼“你这傻婆娘,这是引狼入室懂吗”
不管多大年纪,这都是个男人,活生生的男人
男人都是色鬼
晏安眼中明显流露出一点名为快活的光,他的脚尖甚至动了动,但还是非常克制地站住了。
“不要了吧,对女士影响不好。”他笑道,“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郑大爷的呼喊戛然而止。
欲擒故纵,这狗男人有一套他酸溜溜地想。
秀芬阿姨心里甜滋滋的。
她活了大半辈子,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对方的温柔体贴,每次都像暖融融的春风刮过,带着花香,柔柔的,叫她不自觉放松。
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她就高兴,高兴得不得了,整个人都如坠云端,轻飘飘的晕乎乎的。
有生以来第一次,她怦然心动,又豁然开朗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
爱情的滋味,如此美妙。
她有点想哭,又有点委屈,却又说不清究竟为什么。
一方白手帕送到她面前,晏安低声道“如果你为难,我们以后就做个普通朋友好不好”
秀芬阿姨接过手帕,飞快地拭了拭眼角,再抬头,已然破涕为笑。
“哪有半夜跑到别人家里来的普通朋友。”
见对面的老头儿一愣,秀芬阿姨噗嗤一笑,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