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时候就感到有人在勒他的脖子,无法喘气,才变得生不如死。
牢头怀疑过这两人是在作戏。
而且他们手上都沾着人命,毫不无辜,就算真的是冤魂索命,死在牢里,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所以没有管。
面对这两个一到点就发出各种异响、行为举止跟神情都非常恐怖的狱友,住在他们对面监牢的女人却是始终镇静。
她在地上用棍子画出了歪歪扭扭的观音像。
她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是无辜的,县令把她关进来只是为了保护她。
不过一开始,她整个人都是绝望的,懦弱地哭泣不止。
直到某一日醒来,她说自己梦到了观音菩萨。
菩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她需要历经的劫难。
唯有度过去了,她才能修成正果,变成观音菩萨在凡间的化身,普度众生。
从那一日起,她就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不管对面传来的声音多大,她都不在意。
今日也是如此。
只不过今天当她再次专注地在地上描绘着自己画出的观音像时,那两个经受着折磨、痛苦不堪的犯人忽然同时扑向了栏杆,朝着她伸手“救我观音大士救我”
女人这才有了动静。
她抬起头,还残留着伤痕的面孔笼罩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看着这两个向自己求救的罪人,她嘴唇一动,说道“睡吧,去梦中忏悔,然后安心等待死亡。”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那两个疯癫无状的人一下子定格住了,仿佛那些恐怖的幻象都从他们眼前如潮水退去。
他们重新安静下来,瘫倒在了地上。
狱卒仍旧是朝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见他们没死,便没有费心来看这两个人渣。
而张俊从稻草铺成的床上起了身,睁着血红一片的眼睛看着对面的女子。
那女子看他一眼,仿佛没有在他身上看到罪恶,于是只是收回目光,继续画她的观音像,没有说话。
“龟儿子滴”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狱卒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三个犯人,加上今天刚刚送进来的张俊,简直是一群疯子。
县城大人还要他们看好张俊,保护好他,这就算好好一个人放在这里几天也要疯了嘛
接下来几日,县衙全力在七里村调查,收集线索。
知道张俊已经醒来,人待在牢房里一直不吃不喝的时候,何县令也亲自来了一趟。
见到一天一夜不进滴水、嘴唇都已经干裂的张俊,何县令命人打开了牢房的门,在捕头的陪伴下走了进去。
尽管张俊的手脚都被锁住了,但在捕头看来他依旧是一头猛虎,令他的警惕提到了最高点。
何县令却比他镇定,到底是因为心里清楚张俊不是真正的凶手。
他来到这个青年面前,开口叫他“张俊。”
人一般都会对自己的名字有反应,可是张俊却没有。
他的眼睛仿佛被一层血色的阴翳笼罩着,让他跟这个世界隔了一层。
何县令看着他,“七里村的事你还有印象吗是谁在你表妹的喜宴上杀了她,杀了那些宾客我们没有找到孩子的尸体,那些孩子被带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是这里面的哪句话或者哪个词触动了张俊的神经,令他从一尊木雕泥塑活转了过来。
“血”他看着何县令,一天多时间没喝水的嗓子发出的声音粗砺得仿佛砂纸摩擦,“毒”
血毒
他会说的,仿佛就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而这两个字,何县令早就在那个最早见到他的皂吏口中听到过。
明明那时候他还能说清楚一句话,可是等醒来以后,人就像疯了,只记住最深刻的两个字。
“大人,他神志不清,怕是问不出什么。”捕头在何县令耳边说道,而且这个时间,又是左右两间牢房的人开始发疯的时候了。
再加上只会重复“血毒”两个字的张俊,东边的这三个监牢仿佛疯人院。
捕头劝道,“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何县令站在原地,最后看了神情恍惚的张俊片刻,才转身离开。
出了监牢以后,何县令吩咐让人去请大夫,尽快把张俊的疯病治好,从他口中得到有用的线索。
而灭村血案没有半点进展,太后寿辰大赦的事也只能暂且押后。
“他们在牢里待着,说不定比在外面待着更安心。”
想到最近整个太平县因为这桩案子人心惶惶,何县令忍不住自嘲道。
然而,在请来的大夫治好张俊之前,守备军方面的人就先来了。
知道张俊回家探亲却卷入凶案,还被当作凶手关押起来,他的上级派了人来察看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这桩案子跟他手下的得力干将无关,那县衙就要立刻把他的人还回来。
如果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