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来第一次上了火,满嘴起泡,眼睛也肿得老高。
局里被迫启动了安格和狐狸。
魏师清可以屏蔽自己的灵力波动,甚至使用障眼法改变样貌,但唯独有一点
找到新的皮囊之前,他身上的气味是不会变的。
而犬科类妖修天生嗅觉敏锐,修成人型后更是不得了,哪怕只是一缕扯下来的衣服纤维,也能追到天涯海角。
说起来可能有些不体面,甚至会有人怀疑,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修士们对抗起来,竟如此接地气么
但许多时候,真相恰恰如此,越简单粗暴的方法越好用。
魏师清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开始频繁出没香水店、花市和生肉市场,又频繁沐浴、更换衣服,竟也甩脱安格和狐狸几次。
他毕竟是修士,一次出门就能顶许久,这打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拉锯战。
但野兽是天生的好猎手。
几个月的追逐战横亘大半个华国,双方你来我往,各色招数都用遍了,从最初的攻心战逐渐沦落到完全的耐力站。
而人类修士的耐力本就不如妖修。
最终腊月十四这天,狼狈不堪的魏师清被安格和狐狸堵在了戈壁滩上。
茫茫戈壁滩,放眼望去不见半个人影,只有狂风呼啸着刮过满地乱石,鬼叫一样难听而粗噶。
对常人而言,进到腊月就是年,所有人都在欢欢喜喜地置办年货,准备团圆,但对妖修们而言,腊月十四却不是什么好日子。
人要团圆,鬼也要团圆,明天就是腊月十五,又被称为小鬼节,届时鬼门大开,是阴间鬼魂们期盼已久的狂欢。
子时之前,黑暗的大地上会游荡着无数魑魅魍魉鬼怪魂灵。
有后人的自然要家去,享受子孙后代祭祀香火;
没有后人的孤魂野鬼,也不甘寂寞,飘飘荡荡往外走,或是抓个替死鬼,或是抢别的有家有业的鬼们几口饭吃
今天的月亮已经很圆了。但白茫茫雾蒙蒙的,仿佛蒙了一层纱,看不大清,隐隐带着几分妖冶。
此时的魏师清颇有几分狼狈,他狠狠喘着气,望着眼前两人笑道“没想到,最后还是输在警犬手上。”
这就是明晃晃讽刺它们是朝廷走狗了。
要是平时,狐狸没准儿会炸毛,可它并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当即摇头晃脑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真要说起来,狐狸属犬科,警犬什么的,倒也不算错得离谱。
魏师清原本也没打算一次奏效,可别当面骂王八,笑容也略有几分僵硬。
他又看向安格,“你也是一方大妖,真就安心被人类拘束着”
“喂”狐狸突然不高兴了,“什么叫他啊,你瞧不起我吗”
我虽然没当成公务狐,但也是有名有姓的好吗
安格白了他一眼,对魏师清道“不用拖延时间了,要逃还是要打,随你选。”
眼见小算盘被识破,魏师清瞬间敛去笑容,双手飞快掐诀,口中接连吐出艰涩的音节。
刚还万里无云的天空迅速黯淡下来,不知哪里来的乌云遮蔽了月亮,伴着滚滚闷雷声,似有金蛇在云层中翻滚穿梭。
冬雷震震
妖修天生惧怕雷电,狐狸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露在外面的人类皮肤上迅速浮现出茸毛。他的两只眼角明显斜飞出去,嘴巴和鼻子也开始拉长、前凸
在天雷的威慑下,他竟无法维持人形了。
“好厉害”
红棕色的狐狸四足落地,耷拉着耳朵道。
它不是没经历过天雷,却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肝胆俱裂,似乎每一声都在心尖儿上炸开,就连妖力也隐隐出现了失控的兆头。
这绝不是普通的天雷咒。
下一刻,夹克青年便从地上一跃而起,于半空中化为巨大的雪狼。
它的身形不断膨胀,落入魏师清逐渐带了惊愕的眼底,占据整片视野。
天雷对妖族的压制源自灵魂深处,像自出生之日起便打上的烙印,洗不掉、抹不去。
此时安格停在半空中,能清晰地感受到肌肉、血脉,甚至每根毛发都在颤栗,无法克制的颤栗。
似有巨大的囚笼罩在头顶,随时可能降下,将它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从此尸骨无存、形神俱灭。
有那么一个瞬间,它几乎本能地想要屈膝,想要臣服,可头颅将要低下去的瞬间,却又硬生生顶住了。
不。
我不
上天有好生之德,却为什么偏偏待妖族如此凉薄
我自问修行以来,顺乎本心、合乎天理,从未滥杀无辜,从未祸害异族,那这天雷,又凭什么叫我屈服
我要屈服于谁
我又凭什么屈服
白狼一点点昂起头颅,每一寸每一分都像在挣脱无尽枷锁,它身上仿佛担着山,压得所有关节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疼痛像涨潮的海水源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