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
加茂宪纪紧张地报出一串地址,司机点了点头,一踩油门就向路口开去。
一切顺利得好像有些不可思议。
“对了,我还没讲完马戏团大象的故事呢。”千晴突然想了起来,“你要听吗”
加茂宪纪揪着衣服下摆用力点头。
其实这是个很简单的故事。
一头小象从小就被卖到了马戏团。它被一根细细的链子拴了起来,终日受到饲养员的鞭打。它想逃,但是那条链子束缚着它,让它只能暴露于饲养员的皮鞭之下。
渐渐地,小象长大了,它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壮,很快,它变成了一头大象。
大象光用脚就可以踩死所有的饲养员,但是它还是被那条它可以轻松挣脱的细链子拴着,终日受到饲养员的鞭打。
“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千晴问。
加茂宪纪说“因为它习惯了,它从小就以为自己没法挣脱链子,所以即使是长大了也没敢尝试。”
“对。”千晴对他笑了笑,“就像你一样。”
“你现在还很小,很弱,所以你只能被困在家里受他们摆布。但是这不代表你以后会和现在一样弱小。”
“你继承了赤血操术,这就已经比加茂家绝大多数人都要强了。你没有任何必要对他们俯首帖耳,因为总有一天,你会站在他们的头顶,把今天遭受的一切都报复回去,让他们尝尝自己曾经种下的苦果。”
千晴的眼睛亮亮的“就像是我做过的那样。”
就像是即使遍体鳞伤、还是站起来,面对那些比她高壮的欺凌者的花山院千晴所做的那样。
苦难只会让她不可阻挡。
说完之后,千晴爽得长出了一口气,结果她低下眼去,发现加茂宪纪努力睁大了细缝一样的眼睛,用感动到一塌糊涂的小狗一样的眼神湿漉漉地看着她。
这孩子怎么了
“姐姐,你好厉害”加茂宪纪就差摇尾巴了,“以后我可以常来找你吗你应该也是加茂家的吧”
“我确实是加茂家的,你来找我玩到倒也没什么问题。”千晴微妙地移开目光,“只是我马上就要去东京上学了,最近只是回家处理点事情,所以”
加茂宪纪塌下肩膀,好像小狗耷拉下尾巴。
“放心,就算我不在,也没人能欺负你的。”千晴口不对心地安慰道,“我们加茂家和隔壁禅院家不一样,没有什么霸凌事件就算有,他们也不敢霸凌你。”
加茂宪纪呜呜。
不过加茂宪纪是个特别懂事乖巧的小孩,他基本不通过哭闹来索取,只是可怜巴巴地自闭。千晴对这种乖小孩实在没什么办法,她只能装看不见,然后在下车的时候眼疾手快地付了出租车费。
打车好贵
心疼死她了
加茂宪纪的亲妈住在和千晴的短租房没什么区别的公寓。她看到这样的公寓就明白为什么加茂宪纪的妈妈会如此决然地选择割舍儿子,将他推入她认为更好的环境和未来。
这或许是她认为最好的选择,但是没有人问过加茂宪纪究竟想不想要。
加茂宪纪一下车就激动得一路小跑起来。他循着记忆里熟悉的路线冲向以前和妈妈相依为命居住的公寓,在跑到门口的时候还回头张望,寻找千晴的位置。
真的有点像小狗。
千晴无端想起了杀生丸。
不过杀生丸不是热情直白的小狗,他是高冷狗子,只有尾巴能暴露他的情绪。
有时候千晴会想,为什么人在进化的时候不能保留尾巴,这样她就能通过尾巴摇晃直观地看到他人的情绪了,也不至于为了攻略殚精竭虑地思考周旋。
尾巴是好文明
胡思乱想着,千晴跟在加茂宪纪身后上了楼。他飞快地来到一扇门前,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伸出拳头,敲了敲门。
“谁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加茂宪纪看起来又激动又慌乱,他求助式地看向千晴,千晴咳嗽了一声,说“加茂家的。”
门后脚步声又响又急,很快,门开了。
一个长发女子匆匆探出头“请问是宪纪他”
“妈妈”
加茂宪纪小炮弹一样扎进女子怀里,还没说出什么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女子被这骤然变故吓得一愣,她下意识地抱住加茂宪纪,慌乱地抬头看向千晴,话语声哽咽“这是这是为什么把宪纪送回来出了什么事吗是不是那个知春小姐容不下宪纪”
千晴被说得都心虚了,她摸了摸鼻子“不是,是宪纪特别想你,想得天天哭,所以我就带他出来偷偷见你一面,家族里其他人不知道。”
加茂宪纪死死揪着妈妈的衣服前襟,哭得都抽抽了。
“宪纪,宪纪,妈妈也想你,但是你不能就这样随便出来找妈妈,万一家族里的人知道了”
“没事,回去之后我会说是我强行把他带出来的,毕竟他一个人也溜不出来。”千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