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屏幕上是季凛和一个人的微信聊天界面,这人唐初还认识,算是季凛为数不多的老朋友
席应宗看新闻说案子破了不如今晚小酌一下我正好也休息。
席应宗昨天我们科小护士给我推荐了家清吧,也在258街区,地址发你,晚上九点半,怎么样
席应宗定北街画皮酒吧定位信息
九点刚过,还不到夜生活活跃的时间,画皮酒吧内却已近满座。
不过人虽多,却并不显得嘈杂,中央略高起的木制台上有个民谣乐队在演出,主唱是个外表格外可爱的姑娘,却有着极具反差感的磁性嗓音。
酒吧场地并不算大,没有卡座,全场都是一样的散台,离主唱最近的散台之一,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男孩正握着个大铁夹,一边往面前的酒杯里添冰块,一边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跟着哼唱“今天的风又吹向你,下了雨,我说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边唱,他边满眼笑意地,应着歌词,将其中一杯添好了冰块的酒,推向了坐在对面的闻冬。
男孩眼底映着直白的炽热,让闻冬想起早上那捧被他丢掉的,开得正盛的玫瑰。
闻冬道了声谢,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辛辣浓烈的龙舌兰瞬间在舌尖绽开。
放下酒杯,停顿一瞬,闻冬突兀开口“我想分手了。”
男孩原本还在跟着哼唱,已经唱到了“千里之外,不离开”,猝然听到闻冬的话,他茫然了两秒,才像是没听明白一般,抬手揉了揉耳朵,轻声问“你你说什么”
闻冬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液没过唇齿,又顺着喉咙一路下滑,明明该是冰凉的,却反而像在心上点燃了一捧火。
闻冬舔了下唇角,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想分手了,可以吗”
他就是这样的人,连提分手这种事情,都不会直接说“我们分手吧”,而是会用“想”这样的字眼,末了再加一句“可以吗”,看起来好似十万分迁就对方,可主宰权从头至尾,都在他手里。
男孩眼中茫然神色更甚,他双手捧着酒杯,看起来无措得厉害,好半天,才颤声憋出一句“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你可以跟我说的小冬,我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改的”
闻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蓦然阖了下眼,下意识又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
然而,这一次并不遂他所愿,他已经不太能闻得到自己身上鼠尾草与海盐的香味了,取而代之的,是种种或浓或淡,或香甜,或苦涩的味道交织混杂,萦绕不散。
闻冬知道,这都是只有他一个人能闻到的,属于这酒吧里每个人的,情绪的味道。
而此时此刻,最为浓郁的,就是来自离他最近的,对面男孩的情绪是醇黑巧克力的味道。
醇香与苦涩共存,闻冬很清楚,这是原本的欢喜还未散去,又与当下被提分手的难过无措,相融合而出的味道。
闻冬薄唇抿了抿,半晌,他轻轻摇了下头,语气诚恳“抱歉,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想到此为止了,可以吗”
男孩没有说话,他定定望着闻冬那双大而上挑的眼睛,然而在这一刻,那眼底里再也没有他熟悉的温柔,反而映衬着他完全看不懂的神色。
空气里苦涩的味道愈发浓郁,像是正在从黑巧像美式咖啡过渡。
终于,在情绪彻底变为美式的瞬间,男孩点了下头,哑声答了一个“好”字,之后,他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过于辛辣的酒液刺激着味蕾与喉咙,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玻璃杯与木桌磕碰,发出清脆声响,男孩没再说话,起身像门口走去。
背影显得落寞无比。
闻冬微侧过头,视线跟随男孩的身影一路到酒吧门口,像一场无声的告别,复又波澜不惊收了回来。
盯着面前酒杯看了两秒,闻冬从身旁帆布包中摸出一个小瓶鼠尾草与海盐的香水小样。
之后,对准手腕的脉搏处,喷了两下。
但无济于事,美式咖啡的苦涩,与其余种种混杂的气味依然在鼻尖萦绕不去,快要将闻冬淹没。
就像是某种过度的执拗,闻冬又举起小香水瓶,对准了自己的耳后。
但这一次,他的手指还没来及按下,就猝然顿住了。
因为,他忽然闻到了一股味道一种,在此之前,他从未闻到过的,草木香。
闻冬是在五岁那年,突然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变得和普通人不一样的。
他发现自己每天总有某一个小时,会忽然闻到许许多多不同的,与实际情景并不相符的味道。
就好比明明眼前是一桌刚刚做好的饭菜,他却丝毫闻不到饭菜的香味,只能闻到另一种,和柠檬一样酸涩,却又不如柠檬清新的古怪气味。
最开始,闻冬并不知道这些气味的来源,只觉得自己大概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鼻子彻底坏了,但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他对待这些气味,也从最初的疑惑抗拒,渐渐变成了麻木与无奈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