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薛林远想到这心里一酸,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牛奶,目送凌燃往场里走,却不是很懂自己徒弟突然下去做什么。
他眼睁睁看着少年走到挡板边,双手合十地笑着跟制冰师恳求了几句什么,对方愣了下,就笑着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一只塑料小桶递给了自家徒弟。
难道
薛林远愣了下,就看见凌燃接过小桶,背影轻快地走进去跟在了制冰师身边。
制冰师蹲下身,少年也跟着蹲下身。
一边侧着头听制冰师说什么话,一边小心翼翼地从桶里掬起一捧碎冰往洞里填,手指都冻红了,脸上还带着清浅笑意,一看就是很开心的样子。
啊这,怎么突然想去帮忙补冰了
薛林远忍不住笑了下,心里却猜到了七七八八。
凌燃对冰和冰刀的喜爱,他都看在眼里。
如果做点喜欢的事就能让他的宝贝徒弟开心起来,补冰算什么,让他自己下去拉冰车都行。
再说了,动弹动弹也好,他们早上起得早,胃口都不好,吃得也不多。动一动,一会还能再吃一点,要不然比赛时候体力该不够了。
薛林远想到这里,掏出手机跟队里随行的营养师沟通一会送餐时间。
冰面上,凌燃也的确很开心。
他蹲在制冰师大叔身边,听对方用口音浓重的通用语教自己补冰和剁冰时用力的小技巧,时不时就认真地点点头。
大叔见他学得仔细,也很高兴,“只有这样,补出来的冰才平整好看,你来试试”
凌燃点点头,照着刚才听到的,先捧起碎冰往坑里填,一点点压平了,再用工具浇上温水。
场馆里的温度很低,不太烫的温水都带着袅袅的热气,白白的水汽氤氲在少年专注精致的面孔,看得制冰师大叔都愣了下。
他不由地想到了遥远东方的一种画,据说只用一种黑色颜料加水就可以画出来,却生动温润得惊人,就像是眼前少年的脸庞。
“是这样吗”少年清朗的嗓音响起。
制冰师大叔回过神定睛一看,刚刚的凹坑已经被补得非常平整,只需要再刮一刮就可以完事了。
大叔笑出一口白牙,拍肩鼓励道,“干得不错如果你以后不滑冰的话,就来跟我学补冰好了”
大叔给出了很高很夸张的评价。
凌燃也只听听就过。
少年客气笑着,“是您教得仔细。”
这孩子可真会说话,制冰师大叔受用地嘿了一声,提着桶站起身,凌燃也跟着站了起来。
四面都是银白的世界。
空旷,辽阔,很熟悉的感觉,只不过没穿冰刀走在冰面上的话感觉还有点新奇。
凌燃不由得有点出神。
见大叔慢慢地往冰车的方向走就赶紧跟上。
制冰师大叔一路走一路拿眼仔细瞅着边缘的冰面,见凌燃一直耐心地稳稳拎着桶跟在身边,就忍不住有点感慨。
“我补了十几年的冰,比赛也跟了不少,这几年的选手真的是越来越”
大叔想了一会,没想出来什么好词,就干脆继续说下去,“从前的比赛真的很少见到选手跳跃后能留下这么深的洞的,他们现在是换了什么专门刨冰的冰刀吗”
凌燃顿了顿,“也许是这几年四周跳的时代来临了。”
四周跳需要跳起更高的高度,落冰时的冲击力也会更大,落下冰洞什么的,也算常见。
大叔却不这么认为。
“那也得分人”
他像是回味着什么,“昨天短节目之后我去补冰,就看见有个选手的冰痕格外干净,弧线起始的落冰痕迹也很齐整,干干净净的,就像是艺术品一样。”
大叔像是这才想到自己身边的这个也是来参赛的选手,出于喜爱,特意拍了拍凌燃的肩,“干净的冰痕,才是干净的技术,相信我,这句话准没错”
的确是很正确的一句话。
凌燃心里存着事,完全没去想大叔说的到底是谁,反而认同地点了点头,余光里瞥见一个新的冰洞,就拎着桶走了过去。
小心补好后,才用掌心拍了拍重新平整的冰面,算是跟老朋友打了个招呼。
凉丝丝的寒意顺着掌心蔓延上来,有点冷,少年的脸上却慢慢浮现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果然,还是上冰好。
只需要跟老朋友见见面,都会让自己的心情变得更好。
少年突然就觉得心情轻松起来。
事实上,凌燃今天的心情的确不是很好。
准确来说,是打从一早上起来就有点沉甸甸的。
他到底也是人。
被连夜的伤病折磨,没法在赛前加紧时间练习,看过了其他对手明显比上个赛季进步很多的短节目,说是没有一点压力和紧张那绝对是假的。
他是很自信,但绝不是自负。
世界最顶级的赛场上,汇聚着世界最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