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仰有些莫名其妙地抬起头,就看到不远处的都督正眼神暗沉地看着他,不禁“”
他也不想这么不识趣打扰久别重逢的都督和夫人啊这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么
而且,都督你都已经和夫人独处一整个晚上加大半个白天了,还不够么
时颜察觉到了周仰的视线,不禁暗暗地瞪了一旁还在闹别扭的某男人一眼,笑着对面前的两人道“林也, 其他人都已是安顿下来了罢。”
林也知晓她说的是跟着他们过来的人,微微一笑道“都安顿好了,夫人请放心。
属下这回斗胆打扰都督和夫人的雅兴,实在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太皇太后和卫家那边,有消息传来了。”
时颜微愣。
皇祖母和卫家的人是在望京出事那一天便逃走了,如今离望京出事才过了三天,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他们的消息了。
时颜立刻道“可是知道太皇太后他们在何处了”
一旁的周仰立刻抱了抱拳, 道“是, 方才,我们负责到附近集镇上采买东西的兵士在采买回来的东西里发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竹筒,里面正是太皇太后他们写来的信,上面盖了卫家的印章,属下已是仔细对比过了,确实是卫家的印章没错。
上面写,他们如今在灵州,正通过一条没什么人知道的小路赶过来,到时候到了坊州,希望我们能派人过去接应一下他们。”
坊州隶属关内道,是关内道和河东道交接的一个州,从坊州到这里,就一天左右的路程。
时颜却忍不住皱了皱眉,“这种传信方式也太鲁莽了罢,便是都督军中的人,也不一定都能信得过,他们这般随意把信笺丢下, 若是被某个心怀异心的人看到了可怎么办才好”
周仰立刻道“属下知晓夫人担心这是韩圻年或旁人的阴谋,但属下觉得, 卫家的人不是随随便便用这种方式传信的。
事实上,这个信笺是从给都督采买的药里发现的,它被好好地抱在了其中一包药里,刚才负责煎药的兵士要煎药时才发现的。”
时颜眼神微深。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
这个军营里能负责恒景的药材采买和煎药的人,定然都是恒景绝对信得过的人。
只怕卫家的人早就派了人在恒景军营边待命,恒景先前一直有关太皇太后他们联系,只怕太皇太后他们是知道恒景最近身体不好的事的,因此发现军营里每天都有人固定去城镇上采买药材的时候,就猜到了那些药材是给恒景买的。
于是他们提前收买了药房的人,把这个信笺混进了给恒景买的药中。
时颜想了想,道“信笺上可是写了他们大概还有几天到坊州”
周仰愣了愣,似乎有些讶异,“是,他们写了一个具体的日期,说如无意外,这个月十七八号的时候就会到坊州, 离今天大概还有三天左右。
信笺上还写了一个具体的汇合地址。”
时颜挑了挑眉,轻笑一声道“那我再猜一个, 你们是不是通常三天给恒景采买一次药。”
时颜说到这里, 周仰也知道她为什么知道卫家在信笺上写了具体的日期了。
他不禁佩服地看了时颜一眼,点头道“是,负责照料都督身体的大夫说,都督的病情随心情变化太大,药也要经常根据都督的病情进行调整,所以每次大夫开的方子都会先抓两三天的药回来吃着。”
反正城镇离这里不远,大半天就能来回一趟,采买物资十分方便。
卫家的人定是观察到他们每次抓药都只抓两三天的量,才会在今天把信笺秘密传递给他们。
这样,即便他们是到了第三天才打开了包着信笺的药包,也不会错过与他们汇合的时间。
周仰不禁暗暗感叹,卫家到底还是不同凡响的。
这一环扣一环,显然不是临时起意安排的。
想到林也跟他说,夫人装死便是为了逼韩圻年谋反,只怕在夫人决定装死那一刻,卫家的人就开始布置这一切了。
确定了这个消息来自卫家的可能性很高后,时颜的心也松了下来,看了看林也和周仰道“这样的话,你们便准备好人手,提前一天让人埋伏到卫家指定的地方去。
从离开了坊州开始,一路上监视着我们这边的人就明显增多,那些人来自各方势力,若让他们知道大兴的太皇太后和卫家来投靠我们,定会全力阻止。
你们要做的就是要不顾一切把他们安全带过来。”
周仰和林也立刻行了个礼,道“是,夫人。”
周仰一边行礼,一边暗暗地看了自家都督一眼,心里又是无奈又是欣慰。
好像每次夫人在身边的时候,都督都很少发表对某件事的看法,或者决策,仿佛把这些都全权交给了夫人一般。
他从以前就发现了这点了,这回却是证实了他这个想法。
夫人生死不明时,他心疼都督夜以继日地工作,也就只有夫人在身边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