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林也转身便走。
他知道这男人不可能因为他区区几句话,便放下他心底的执念。
他只需要起到敲打他的目的便可。
只要他还想活,就要乖乖听话,若他不想活了,那这天底下就没有能救他的人。
然而,林也刚迈出一步, 身后就传来男人沉哑至极的嗓音,“林十七郎,你当初跟在她身边的时间,比我还长。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都督夫人是谁。”
林也脚步顿了顿,静默了片刻,轻轻一笑,“我不知晓刘将军在说什么, 都督夫人当然就是都督夫人, 还能是谁”
“你”刘津江终是无法抑制地咬了咬牙,似乎大力喘了一下气,道“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的感觉不会错,如果只是一次两次的巧合便算了,但在这么多巧合下,他又怎么可能会认错人
他早该想到的他明知道那个男人如他一般,对陛下有着不一般的执念,三年多前,他们在皇陵前的对话,他还历历在目
这样一个男人,又怎么可能在短短三年内,便移情别恋,爱另一个女子至深
薛寻和林也他们其实也不是向那个男人投诚,他们投诚的,是那个男人的夫人,也就是, 他们的陛下
他早该想到的他早该想到的
如果他再早一些确认这件事,他就不会那般纠结,在离开那个密林那一刻,便会不顾一切地把她带离这一切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侍卫的轻咳声,林也知晓,这是卫六郎的人在警告他。
刘津江因为心底的激动,没有控制好自己的音量,外头的人定然听到了。
只是,他没说什么,只淡淡地一笑,甚至没有再转头看身后的男人一眼,道“刘将军,不管你问我多少遍,我的回答还是一样。
都督夫人就是都督夫人。
如今她,只有这个身份。
你知晓怎么做才是为她好,若你无法接受她这个身份,那便请刘将军远离我们夫人。”
顿了顿, 林也淡淡道“你已经害了她一次,应该不会希望再害她一次。”
这句话仿佛一把利剑直插刘津江心口, 他表情僵直, 许多的话就这样堵在喉咙口,再也无法出口。
是啊,若她真的是陛下,如今让她陷入这进退两难的局面的,便是他
可是,这并非是他所愿若他早知道她的身份,他又怎会,又怎会
而且,若不是那男人没有保护好她,他又怎么能把她成功带出来
都是那男人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明明没有保护陛下的能力他怎么敢怎么敢就这样把陛下留在他的身边
他没有那个资格
林也说完后,没再看刘津江的反应,直接便走了出去。
事已至此,再去责怪任何人也没用了。
他只能想办法,在这复杂的处境下保护好陛下。
直到陛下和都督团聚那一天。
接下来几天,除了身边一直有看管的人外,时颜过得其实很不错,比跟着刘津江风餐露宿那几天好多了。
恒景显然和卫家达成了什么合作,卫六郎不但对她客气有加,还仿佛生怕委屈了她一般,一天能遣人问她十遍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还以她是女子,身边都是五大三粗的侍卫服侍不方便为由,给她配了两个婢女。
看着韩二郎的脸色越来越铁青,时颜说不出的畅快,也乐得跟卫六郎走得越来越近。
她可还记得那家伙上辈子在她死之前捅她那几刀,虽然她暂时没法捅回他报仇,但能把他气得半死,也足够她在这般沉闷的赶路中乐上半天了。
恒景跟卫家达成的协作,时颜猜都能猜到。
如今太皇太后和卫家的困境在于,他们一方面要对付韩圻年和韩家,一方面还要对付齐王和青耳族的联军。
太皇太后和卫家被韩圻年打压了这么多年,即便他们一直有在暗中经营那些关系,也趁着韩圻年名声大跌,拉拢了很多反对韩圻年的势力到他们那一边,但要在短时间内恢复至他们最巅峰的时候,也不可能。
即使是太皇太后和卫家势力最巅峰的时候,要同时对付韩圻年和齐王,也很艰难。
要想最快最稳地解决这件事,唯有拉拢另一支强大的势力。
时颜这时候的出现,便是给他们的契机。
恒景只怕是以和太皇太后以及卫家合作对付韩圻年和齐王为条件,请求太皇太后和卫家救下时颜。
这件事卫家显然没想瞒着韩家,也瞒不住。
等到恒景出兵帮助大兴的军队对付齐王和青耳族的联军那一天,他们自然就会知道这件事。
何况,韩圻年又不蠢,在卫六郎突然出现拦下韩修旭带走她那一刻,他们只怕就已经嗅到了他们间不同寻常的气息了。
果然,在第二天傍晚,时颜收到的恒景的亲笔信证实了他与太皇太后和卫家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