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津江很快就走了回来,把水壶往时颜那里一扔,便开始收拾他们昨晚的痕迹。
时颜见他细致得连她昨晚睡过的那棵树都上去看了一遍,一颗心微跳,暗自庆幸她没有心大地直接在树上做记号。
毕竟刘津江如今对她可不怎么友好,她能不激怒他,便不激怒他。
再说了,她还不知道,他到底要带她去做什么。
把所有痕迹都隐藏起来后,刘津江松开马僵,冷冷地看了时颜一眼,道“上去。”
时颜收起杂乱的心思,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乖乖上了马背。
刘津江立刻也骑了上来,明明是把她拥在怀里的亲密姿势,两人间却没有一丝旖旎,默不作声地行走在这密林中。
时颜一直垂眸沉吟,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后,淡淡地开口道“刘将军,我在被你掳走前,有个小孩曾给了我一封信,那封信里有一片枯叶书签,这封信,可是你让那孩子给我的”
这是她昨晚便想问的问题,只是,昨晚刘津江的情绪不太对,时颜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这会儿见两人间的气氛平和了一些,时颜便抓紧时间问出了口。
她没猜错的话,昨天来抓她的应该有两拨人,刘津江和第一拨袭击他们的,应该不是一队人。
因为在刘津江把她带走后,她清楚听到身后有一个陌生的男声气急败坏地大吼,“追不能让目标”
后面的她就没听到了,因为她被打晕了,但那男人没说完的话应该是“跑了”。
这说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津江是那只占便宜的黄雀。
她没猜错的话,第一拨来抓她的,是严家的人,有本事在西南道调动那么多人并有理由冒着这般巨大的风险抓她的,也就只有严家了。
昨天那个小男孩送过来的信,只有可能是严家,或者是刘津江叫他送的。
她很确定,那片书签出自青婉之手,她心里无比希望,那封信是刘津江叫那个小男孩送的,不管怎么说,青婉落在刘津江手里,比落在严家手里要好。
而且,经过各方面猜测,那封信是刘津江让人送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因为只有他能从薛寻他们和她推出的几个条例中,看出她和已逝的嘉明帝有关系。
这才会故意送她这么一封信,想扰乱她的心绪。
她说完后,身后的男人一声不出,依然在平稳地操纵着马匹沿着几乎看不出来的一条小路往前行走,也不气馁,轻笑一声,道“我倒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一次见到那种枯叶书签,我印象中,有在枯叶书签上写下制作日期这个习惯的人,只有先帝身边一个叫青婉的侍婢。
但当初,我还以为,青婉和先帝一起被人害死”
身后的男人猛地一僵,随即她看到他握在马僵上的双手一下子收紧到青筋凸起,嗓音沉哑杀气四溢道“我说了,闭嘴”
时颜眸色微闪,虽然刘津江没有正面承认,但从他毫不意外的态度来看,那封信确实是他送的。
这么说,青婉真的在他那里
青婉怎会在他那里
先前只是怀疑的时候,她还能稳住自己的心绪,如今确定了青婉确实还活着,且就在刘津江那里,时颜一颗心抑制不住地躁动了起来,轻吸一口气,道“这般说,青婉确实在刘将军那处我先前受了青婉的很多帮助,知晓她被歹人害死后,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若”
话音未落,时颜便突然感觉脖子处一凉,并一刺,她心肝猛跳,微垂眸看着横在她脖子边已是割开了她一点皮肉的锋利匕首,整个人不自觉地僵住了。
虽然她没有回头,但男人凶狠隐忍的视线如有实质一般,直直地看进了她的心里,他同样让人心底发毛的狠戾嗓音随之响起,“我说了,若你还想妄图效仿她,夺取属于她的东西,我不会手下留情。
我虽然需要你配合我做事,但只要都督夫人金贵的躯体在这里,不管是死是活,我的事情一样可以办成。
我还留着夫人的小命,不过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都督夫人莫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那人多么看重身边的人,他十分清楚。
好几次,她不惜把自己暴露在即将被韩圻年发现的危险中,也要护住自己身边的人。
而他先前虽然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但她似乎对陛下的事情了如指掌。
若不是十分信任一个人,陛下不会对她这般毫无隐瞒,她曾经,定然是陛下身边很重要的人。
他还记得,某一回他和陛下约好在一个庄子见面,然而,在他们刚刚碰到面的时候,就有他们的人急急来报,说韩圻年派来监视陛下的人找到了这处庄子,很快就要找过来了。
陛下立刻让他从早已备好的一条密道离开,后来他才知晓,陛下当时是甩开了那些侍卫去见他的,为了不让韩圻年起疑,她在他离开后,在短短几息内灌了自己好几壶烈酒,生生把自己灌醉,最后以一副浪荡荒唐的模样骗过了韩圻年派过来的人,以为她只是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