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客栈外,围满了圣哲书院的学子,以及一些不明所以看热闹的百姓。
时颜一时有些怔在原地,就见余远行和余冰清从人群中向他们走来。
余冰清首先开口说话,一脸谴责地看着她,“夫人,你和都督怎么走得那么急我昨晚接到你们的口信后,生怕没法当面跟你们说一声再见,可是又担心这么晚了,你和都督已是歇下了,便不好去打扰你们。
今天我起了个大早赶过来,幸好还来得及。”
时颜不禁有些感动地看着她笑笑,“抱歉。”
随即看向余远行,微微一笑道“听说你这两天忙着打理惠州的事务,我偶尔到街上,都能听到百姓赞扬你,说你做得很好。”
余远行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夫人谬赞了,我还差得远,连功名都还没考取,本该是没资格接手惠州的事务的。”
只是,圣哲书院的其他人一致推选他,他担心再推让下去恐会误事,只能先应下了。
时颜只笑眯眯地看着他。
余远行忽地,似乎有些犹豫道“夫人曾说,惠州将来何去何从,应该由惠州的百姓决定。我瞧着,惠州的百姓十分认同都督和夫人,都督和夫人为何”
时颜知晓他想说什么,打断他,一脸认真道“余郎君,只要我们有缘,终会再见的。”
如今,不是他们不想收下惠州,而是还不到时候。
惠州和他们西南道之间,还隔着几个州,若他们只收了惠州,那几个州是不是也要去攻占若不攻占,他们治理起惠州来,又十分不方便。
只能说,不是无缘,只是他们的缘分还没到。
余远行又哪会不清楚这些道理,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我衷心希望,都督和夫人将来能顺利打下这个天下,解救大兴百姓于水火之中,不管都督和夫人什么时候来到惠州,我们圣哲书院的学子和惠州的百姓,都会欢迎都督和夫人的到来。”
这话,已是说得十分露骨了。
虽然他们暂时不会攻占惠州,但惠州的百姓,都已是认可了他们。
时颜不禁嘴角微扬,刚想说什么,突然只闻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一阵呼叫声传来。
“余院长“
她下意识地看过去,便见果然是余寻归来了,正穿过自动为他避让开的人群往她这边而来。
余远行兄妹是自知道自己阿爹年少时的事情后,第一回见到自己阿爹,脸上顿时都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的不自在。
余寻归却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走到时颜面前,行了个礼,淡声道“不知道夫人可方便借一步说话。”
余寻归这回过来,只怕不是单纯为了送她那么简单。
时颜点了点头,道“自是可以的,先生请。”
两人一直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站定,余寻归首先开口,“夫人的文章,我已是批阅完了。”
时颜竟有些紧张,道“先生觉得如何”
余寻归静默片刻,突然退后一步,朝时颜深深作了个揖,嗓音带着淡淡的紧绷,道“我这一刻,只想感谢上天。
不管夫人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答应过夫人的事情,不会改变。
只是,夫人说得对,如今的惠州还需要我,我无视了自己肩上的担子,已是太多太多年。
待我完结了惠州这边的事情,我会亲自去西南道,拜见夫人。
只望夫人不要嫌弃我这些年的没用和愚钝。”
时颜一时,只觉得心胸开阔,余寻归只答应过时颜一件事,便是会尽一切所能辅佐她
他这是相信她,并愿意继续辅佐她的意思
她不禁露出一个笑容,连忙上前把他扶起,道“先生愿意来帮助我,已是我的荣幸,我又哪里会嫌弃先生呢。”
余寻归这才站直身子,看着面前的女子,眼里蕴着复杂至极的情感,和至今还没散去的一丝恍惚,突然道“只是,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要先让夫人知晓才好。”
时颜一愣,听他语气,似乎是十分重要的事情,连忙道“先生请说。”
“我余寻归这辈子,只会辅佐一个人,”余寻归一字一字道“这一点,望夫人理解。”
一直到上了马车,时颜的脑子还忍不住徘徊着余寻归这句话,不禁好笑地看了身旁的恒景一眼,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气道“怎么办呢恒大都督似乎被嫌弃了呢。”
恒景见她这般皮,忍不住想把她抓过来抱在怀里,担心他又像先前那般使坏的时颜连忙往旁边一躲,笑嘻嘻道“都督可是恼羞成怒了”
恒景又气又好笑地看着她,掩下心里没法抱住她的失落,道“这件事有什么好恼的你手下的人,哪一个是正儿八经服我的余院长不过是第一个直白地说出来的人罢了。”
说起这个,时颜还是有些自豪的,那可都是她一点一点拉到自己阵营的人啊。
她笑着道“你的人也不服我啊,这不是很公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