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颜没想到的是,她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一大早。
她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看着外头灿烂的阳光,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这里是哪里,以及,她怎会在这里。
“阿颜,你起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就在这时,一个醇厚好听的声音响起,时颜有些迷糊地转头,当看到头发微湿、穿着一身藏青色紧身袍服一脸神清气爽地走了进来的恒景时,她不由得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朝他抬起了手。
恒景眼中笑意更深,走过去坐在床头,时颜顺势靠在他身上,被他抬手抱住,男人带了点晨间清爽气息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可是还困今天没什么事,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时颜在他软硬适当的胸膛上蹭了蹭,心里暗暗感慨,这胸膛可真宽敞,还带着仿佛直透人心的温度,抱着,可不比抱枕舒服多了。
她又有些眷恋地在上面蹭了蹭,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懒懒道“不睡了,否则我好不容易在你属下面前建立的威信,就要没了。”
恒景只觉得她这些小动作,让他的一颗心都要化了,忍不住更抱紧了她一些,笑容低低地道“咱们陛下龙姿凤采,连当年最孤冷清高的林十六郎都能收为已用,我手下那些人,会敢对陛下不敬”
时颜懒得跟他掰扯他与她之间的关系了,他非要喊她陛下,就让他喊呗。
反正论身份,她确实是他的陛下。
她被他暖暖的体温包围着,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舒坦的,微微闭上眼睛撇了撇嘴道“你手下那些人怎么不敢对我不敬了你可不知道,你手下那些人可傲得很,都想着跟随你建功立业,飞黄腾达呢,寻常人他们可不会放在眼里,更别提我一个女子了。”
恒景可以说是如今大兴,最有可能成为新的大兴之主的人了。
他手底下的人,说没有什么想法是不可能的。
时颜这些天,自然也察觉到了恒景麾下的人对她的不屑,只是她没放在心上罢了。
恒景听得眉头直皱,暗暗地把这笔帐也算到了周仰和钱甚多身上,沉声道“若有敢对你不敬的,都交给我便是。”
他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他疼宠都来不及,又怎么能让她被人欺负,还是被自己手底下的人
时颜闻言,睁开眼睛,坐直身子好笑道“告诉你有什么用你顶多就是把他们赶出军中,他们心里看不起我的,照样看不起我。
我如今毕竟不比先前了,以前的我,身上再怎么说也有着皇室的光辉,如今的我,在大多数人心里,不过是你的夫人。
我自是要付出更多,才能让他们真正地把目光投注到我这个人身上来。”
说着,她抬了抬下巴,笑眯眯道“虽然进度有些缓慢,但也算小有成果了,至少,在这些跟着我在西南道奋斗的人眼里,我首先是他们的统领,其次,才是你的夫人。”
恒景不禁抬起手,抚了抚她上扬的嘴角,眼眸轻柔,道“是,我的阿颜最了不起了。”
只是,心底那一抹阴暗仍未消失。
他知道阿颜向来要强,只是,他不希望她那么辛苦,也不希望她再如这次一般,被卷进随时伤及性命的危险中。
天知道,当初,他多后悔让她一个人离开了望京。
这般让他彻夜难眠的担忧和痛苦,他是不想再经历第二回了。
时颜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点评了一句“敷衍。”
便下床,穿上鞋子,坐到梳妆镜前梳妆去了。
这下子不仅他的怀里,连他的手都空了,恒景不禁握了握空虚的手心,嘴角微微一抿,走过去站在时颜身后,看着她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着自己柔顺的黑发。
时颜透过镜面,看到这男人一直定定地看着她,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不禁有些好笑,也有些说不出的羞赧,通过镜面晲了他一眼,道“你可是闲得很,闲的话,就帮我打一盆温水来罢。
你早上沐浴了,我可连洗漱都还没有呢。”
瞧他头发还湿着,身上还有着淡淡的皂角香味,定是来这个房间前刚刚沐浴完。
还换了身新袍子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男人这么骚包呢
仿佛自己心里的某种隐秘心思被察觉到了,男人白皙的脸上微不可察地掠过一抹不自然,微微低头,右手握拳捂了捂唇,清了清喉咙,道“好,你稍等。”
说完,就转身往外走。
时颜愣了愣,不禁有些纳罕。
他这是什么表情。
她突然有些醍醐灌顶,不会这男人是故意沐浴完才来找她的罢就是故意给她施展美男计
也不怪她刚醒来迷迷糊糊的时候,一下子就被他惑了心神。
心机啊真的心机
时颜不禁转头看着男人离开的身影,好笑地扬了扬唇。
以前倒是没发现,恒景在对待自己喜欢的女子时,是这个样子的。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