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两支军队离他们都有一段距离,他们这般看过去,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勉强能辨认出这两支军队在着装上的细微不同,但要看清那些人的脸,是不可能的。
这第二支军队,是何方神圣
此时两支军队已是厮杀到了一起,他们分明是冲着李恺志的大军而来。
在大兴,除了他们,还有谁,有那般强大的力量,足以和李恺志手下的大军对峙
时颜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扑通扑通的声音就仿佛在她耳边响起。
她心里有个很不可思议的猜测。
只是,不可能,恒景还远在望京呢又如何能调动这么大批的军队
瞧这军队的人数,绝对不止三万,即便恒景把他在西南道附近的人都召集起来了,也没那么多人啊
何况,他做出这样的大动作,韩圻年定然就会察觉他插手了西南道的事情,他在望京的处境,岂不就危险了
不可能,应该不是他。
时颜这样想着,却不自觉地往前走去,半个身子都探到了城楼外面,凝神看着。
突然,一旁的钱甚多惊喜地跳了起来,“军旗是咱们都督的军旗那是咱们的人,夫人,那是咱们的人啊”
时颜一怔,反应慢了半拍地看向钱甚多,一颗心虽然已是无比激动,还是尽量理智地道“你确定那是我们的人”
“绝对是的我们自己的军旗,我能认不出来么便是只看到一个角我都能认出来”
钱甚多无比激动地道“这黄底红边的颜色,还有棋子上的绿色猛虎图腾,这天底下除了咱们都督,还有谁敢用那图腾
夫人,都督会这般光明正大地挂上我们的旗子,只怕是彻底和望京那边决裂了啊说不定,带队的人就是咱们都督
咱们这些天都在忙于西南道的事情,外头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道若属下没有猜错,外头只怕变天了”
时颜在听钱甚多说那是恒景的军队时,便想到了,恒景会这般完全不遮掩自己的身份,只怕是彻底撕破和韩圻年之间的那层纸了。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随时要跳出来一般,表面上,却还是做出一副淡定模样,厉声道“如此的话,周仰,钱甚多听令立刻带上我们的人前去查看情况,若确定那是都督的军队,便去支援都督,若情况有异,便速速回来禀报”
周仰也早已是掩盖不住心底的激动,听到时颜的话,立刻和钱甚多行了个礼,大声道“是,夫人”
便转身,大步离去。
由始至终,一旁的薛寻都一脸状况外地看着他们,此时终于有些回过神来,张大嘴呐呐道“你说你说那是你们的人你们你们莫不是恒都督手下的”
这天底下有胆子用猛虎图腾的人,除了大兴朝的大都督恒景,还能有谁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来搭救他的人中,竟然还有恒都督的人
只是,不应该啊,他跟恒都督非亲非故,恒都督怎会无缘无故派人来救他
他与他之间唯一算有联系的,顶多就是陛下了吧,但陛下早就跟他闹掰了啊
他一直觉得这恒都督心里是怨恨他们陛下的,连带着,他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要杀人一般的眼神。
因此,他很早之前就怀疑,恒都督知道他是陛下手下的人了,也曾经跟陛下说过这件事。
那时候,陛下只是不以为然地道“他若知道你是我的人,早就说出去了,你不是说他怨恨我,想报复我么,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怎会放过。”
他依然十分忧心地道“恒将军心思深沉,且如今他手握重军,谁知道他对这个天下有没有想法
若他也想争夺这个天下,想法定是会比旁人复杂许多,他若是知道了属下是陛下的人,却不往外说,只怕是想握着这个把柄,日后要挟陛下。”
陛下当时只一脸头痛地道“是不是书读多了,想法就会复杂许多管他怎么想呢,他现在不是没对外说你的身份么
说不定,你觉得他对你有敌意,不是因为知道你是我的人,只是嫉妒你书读得比他多呢。”
他听得眼眸大睁,一脸不可思议,“恒将军那般的人物,还会嫉妒属下这点”
“哼,难说,毕竟恒将军小时候确实没读过多少书,”陛下轻哼一声,道“小时候,有一回,他记账时写错了几个字,被我好生嘲笑了一番,气得他连耳朵都红了。
后来有一回半夜,我起夜时见到他自己一个人躲在一个角落里,就着一点微弱的灯光,在十分认真地看孩童识字启蒙用的千字文,一边看还一边小声地念,认真得,连我走到了他身旁都不知道。”
自从那回后,薛寻每每见到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心里都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恒将军小时候,原来连记账会用到的那几个字都不会写啊。
所以,他对他这莫名其妙的敌意,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嫉妒他书读得比他多
因此,此时,知道了时颜他们是恒都督手下的人,他万分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