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处的气氛,顿时仿佛满弦的弓,一触即发。
时颜不禁暗暗望了望天。
她是不是高估恒景身边的人了
这么明显的陷阱,也就傻子才看不出来吧
但也许,不是她高估他们了,而是他们压根,就对她不信任。
这事儿嘛,虽然让人有些憋屈,但也理解。
时颜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听一个压抑着熊熊怒火的磁性嗓音从门外传来,“陈应,你在做什么”
下一息,时颜就感觉自己的手腕一热,再反应过来时,她已是被突然出现的男人拉到了身后,眼前只能看到男人宽阔俊挺的背影。
时颜不禁缓慢地眨了眨眼。
恒景竟然这时候回来了
陈应见到他,脸色明显一变,连忙与他身旁的一众侍卫一起单膝下跪,抱拳朗声道“见过都督”
恒景脸色黑沉仿佛暴风雨欲来的天空,全身肌肉紧绷,微微咬牙一字一字道“我在问你,你到底在做什么”
想到方才他在门外见到的那一幕,恒景一瞬间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一直小心翼翼对待的人,竟然在被自己的好管事和府里的侍卫审判犯人一般地拦住还一副要对她刀剑相向的模样
他珍惜她,连碰她一下都不敢,若她身边不是刚好有他派过去的侍卫,若他不是刚好回来了,他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恒景全身的肌肉绷得更紧了,握着时颜手腕的力度也不自觉加大。
时颜不禁有些怔然地看着他。
陈应跟在恒景身边那么多年,哪里看不出他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身子微微僵了僵,但还是努力维持淡定地道“请都督息怒,属下完全没有对夫人不敬的意思
今早,府里的侍卫抓住了一个身上带有留侯府令牌的男人,那男人身上,有夫人写的一封信,而信上的内容,都与都督相关。
事关都督与府里的安全,属下不敢懈怠”
“所以,”听了陈应的话,恒景的脸色更沉了,额角青筋隐隐暴起,突然厉喝道“你是觉得,留侯会派一个人过来大摇大摆地在这里周边游荡,身上还恰好带着一个证明自己身份的留侯府令牌和夫人亲笔写的关于我的书信
陈应,你脑子是什么时候那般不清楚了”
时颜看着他,原本因为他的出现安定了不少的心,此时是彻底平静下来了,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真情实感的弧度。
她就知道,恒景不是那般脑子不清楚的人。
而且,被人这般毫不犹豫地相信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陈应的身子微微一颤,出口的话,终于带上了一丝慌乱,“都督,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一旁的房娘因为恒景的突然出现怔愣了好一会儿,此时见恒景一副不管不顾就向着那女人的模样,陈管事的气焰也被打压下去了,显然再起来已经不可能,心里又惊又乱,连忙开口道“都督,别人会不会做那种蠢事奴不清楚,但这女夫人先前偷偷潜入都督书房,这件事难道就不蠢吗若这件事是夫人做出来的,奴觉得也没有多惊讶
何况,夫人自己也承认了,那封信是她写的她无缘无故又为何要记录关于都督的点点滴滴
都督切莫感情用事这件事可关乎都督和府里的安危啊”
房娘见面前男人的眼神越来越阴翳危险,仿佛刀子一般割在她身上似的,一颗心颤得厉害。
然而都督对那女人的沉迷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她原本以为,都督就算对那女人有了不一般的感情,这么短的时间,这感情理应不会太深
若这一回放过那女人了,以后再想对付她就难了
夏芜也明白这个状况,不禁紧张地、期待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无比期望都督下一息就会顿悟,然后把手中的女人狠狠甩出去。
然而,男人再开口说的话,彻底打碎了她的期望,只听他嗓音沉冷、不带一丝情绪地道“房娘,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这种完全不带情绪的语调,比他盛怒时的语调还可怕。
就仿佛在这男人眼中,她们不是人,只是两个死物,所以丝毫不需要投放一丝眼光和感情。
房娘不自觉地微微发颤,却还是坚持着咬了咬牙道“都督,奴只是”
就在这时,一个清冽微甜的女声带着清浅的笑意响起,“哎呀,都督不是都说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么”
时颜深谙落井下石的精髓,嘴角微勾,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女人,以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道“难不成房娘是觉得,你会比都督还聪明”
女子的声音瞬间仿如盛夏的一汪清泉,轻而易举地就把恒景心头的怒火浇灭了些许。
恒景不禁转头看了身后的女子一眼,时颜察觉了,立刻回以他一个乖巧清甜的笑容。
仗势欺人什么的,她最在行了。
这种时候,她怎么可以不发挥一下呢。
恒景心头一热,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