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锋寒本以为时年朝着石青璇的方向追出去,总得要逗留个日才有可能有结果,却没想到在日落之前她便已经返回了客栈。
他这个木桩只当了这么会儿功夫,便已经又重新回到了时年的监督之下。
而更让他觉得惊诧的是,何止是石青璇此刻头顶着斗笠面纱跟在时年的身边,她还多了四个抬轿子的“乖巧”轿夫。
在寇仲、徐子陵、傅君瑜和他四人中,他算得上是江湖经验最为丰富的一个,尤其是对高端势力的认知上。
跋锋寒又怎么会像时年一样对尤鸟倦等人的名号毫不知晓。
即便尤鸟倦现在抬着的是滑竿而不是背着那个独脚铜人,又即便丁九重头上的冠冕被人击碎,现在是一副披头散发的狼狈之态。
他觉得自己恐怕还得对时年的评价再往高一层来想。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尤鸟倦等人身不由己地行动,更是连身上的伤都没给他们这个医治的机会的时候,跋锋寒居然在这个对比之下产生了一点心理安慰之感。
虽说他从一个力抗武尊毕玄门下、已为多人说过极有可能便是下一个武尊的人,降格成为别人的阶下囚,甚至身上还被扣了个与宇文成都失踪或者死亡有关的黑锅,好像一点也没有必要觉得有什么值得安慰的。
被解开穴道但依然没有脱身机会的跋锋寒,朝着寇仲和徐子陵的方向看了眼,发现这两个家伙居然在担心时年去追石青璇之前说的,学不会易容之术不要说是她的徒弟这句话里到底有多少真实性。
时年显然也不会要求他们两个在短短几个时辰内,便将怜花宝鉴的部分内容给做到融会贯通
那王怜花也不必花费如此多的心血来编纂成功这本书了。
“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寇仲安下了心之后便问道。
他觉得这位师父实在是个能人,明明自己也是个女孩子,却将这个女扮男装的身份演绎得出神入化,更是连石青璇都被她说动,虽未到把臂同游的状态,寇仲却看得出来,她对时年的态度格外不同。
此刻这位只能透过头顶的斗笠轻纱隐隐绰绰看到秀美的轮廓的箫艺大家,便好像还在用隐晦的目光看向时年。
尽管事实上石青璇只是在想着要如何将“祝公子”这个悟性极高,更有禅宗悟性,只是行事上似乎没有什么拘束,随时有可能走上歪路的潜在魔头,给纠正到正道上来。
而除了在石青璇这事上,寇仲也觉得,这将昔日邪帝的四弟子绑架来当自己的抬轿轿夫这事情未免过于豪横且精彩了。
他是这么想的,也便这么夸赞出来了。
“若是有机会的话,我倒还想试试能不能将轿夫都换成魔门之中名列八大高手中的人。”时年的指尖在这滑竿抬轿上轻叩,觉得比起自家师父那美人抬轿的风雅,自己现在这一派模样,轿夫稍微有些卖相不佳,迟早得把他们给换了。
“你方才问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我打算往蜀中一趟,正好这一路上水路还要些日子,我在路上还能指点指点你们两个。”
时年指了指徐子陵,“你们两个的内功,已经可以说是入门了,但招式实在不怎么行。”
这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得天独厚的先天真气,在两人的身上完全没能发挥出其最本质的作用。
其实时年也很清楚,对拥有长生诀真气的两人来说,实战中的领悟才是他们最好的成长途径。
但说出去这两人都算是自己的徒弟,不先给他们建立起内息运转的整个认知体系,分清楚何为走火入魔何为长生诀修炼中的正常现象,到时候出去丢的还是她的人。
她敏锐的发觉,在她说出目的地是川蜀的时候,在寇仲和徐子陵的脸上同时表现出了一派遗憾之色。
“怎么,你们有着急想要见的人”
寇仲咬了咬牙回答道,“是,我和陵少此前因为一场意外认识了瓦岗寨大当家女儿身旁的婢女,当日因为受制于杜伏威的关系,只能让另外的人将她送回瓦岗寨中,不知道她是否安全抵达。”
“若不能确认她的安全,我和陵少恐怕也没法安定下心神前往川蜀。”
寇仲明知自己这话说出来极有可能开罪时年,但他还是说了。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宣判,却忽然听见时年笑了出来。
“你应该知道,你这么说,大有可能被我说,你这是受困于儿女情长,何况还不是因为翟大小姐,而是因为她的婢女这种江湖上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知道是谁的人”
石青璇听到时年将话中断在这里,也不由地看了过来。
丰神俊秀的少年扬眉一笑,“呵,你还怪有意思的,若是说对方对你有恩,便站在了道义的角度上,若说对方与你有关系,便是以情动人,偏偏你哪种都不说,但也正是这样才有意思。”
时年的脚背踢了踢前方抬轿的尤鸟倦的肩膀,“阁下身为魔门八大高手之一,再怎么垫底,跑腿小弟总还是有几个的吧”
尤鸟倦不情不愿地回了句“是”。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