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的一天。
在这种百般感慨和喜悦的情绪下,他甚至有些不太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按照章程在走,也忘记了自己到底说过些什么话,只记得自己将两个孩子的手交叠在了一起。
金风细雨楼中的帮众在这七年间的变动并不小,在京城里的争斗看起来是激流之下的暗潮,但死伤同样不小,苏遮幕只能从人群中勉强认出几个昔日的朋友来,而这些人和那些风雨楼里的新鲜血液一道在为这场楼中的盛事欢呼。
“你应该庆幸你的身体不好这事大家有目共睹,否则你绝没机会这么轻松上来。”
时年转动着手中的小酒壶,靠在三合楼顶上的露台上,对金风细雨楼来说这一场订婚的政治意义不小,但时年其实不会太在意这一点,若非是双向的选择,她绝无可能同意这个安排,何况
“我很喜欢这件衣服,不过我可不是个瞎子,我怎么觉得织女前辈都在躲着你走了。一向都是楼中标杆的苏公子居然也会有这一天实在是让我没想到。”
苏梦枕小酌了两杯,除了不知道是被他这一身衣衫的红光映照还是因为今日这入夜的温度尤其高,让他的脸上添了几许绯红,几乎看不出有什么醉态,他在时年的身旁站定,神情中流露出几分柔情。
他以手肘撑着栏杆,偏过头看过来的时候,眼神中带着几分安静而专注的意味。“可能是因为我太希望你走到哪里都记得我。”
他伸出手有些强势地握住了时年的手指,两只手都是拿刀的,还是短刀,在手指与手心上的薄茧的位置几乎相同,尤其是在彼此紧扣的时候,更有种相互契合之感。
“我喜欢的姑娘要华彩照人地出现在人前,不必藏匿她的本事和性情,所以她也该有一身最漂亮的衣服。”
“这么说起来,我已经有了这天下最锋利而美丽的飞刀,天下最罕见无形的丝线,现在又多了这一身衣服。”
时年弯了弯唇角,觉得心情有些好。
或许并不只是因为今日京城中的景象让她看到了几分盛世重回的希望,更是因为有个人在自己的身边。
只可惜,镜子没有这个本事将他带上,只能等到她继续窥探破碎虚空的奥妙,再度折返此地。
“不过下一次我想看你亲自给我做一身衣服。”
时年有些恶趣味地笑了笑,觉得这事情拿来为难一个日理万机的京城帮会之首的龙头老大,实在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也不是不行。”苏梦枕回答得很果断,但他说完这句便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指向了一侧的天空,“看那边。”
时年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在那边的屋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一排人,时年从背影也能认出这群人的身份,而在他们二人和那群人共同望向的天际,一朵焰火突然升了空,而后是第二朵第三朵。
直到整片夜空都成为一片灯火迷离的绚烂,而在漫天焰火之下,三合楼前面的长街灯火突然顺次点亮。
这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奇迹之景,而是金风细雨楼中的兄弟逐个将面前的灯笼点亮了里面的烛芯,看起来便像是一条绵延的长龙在这灯市上展开。
时年看着眼前的星火升空与顺着街市而行的火龙,眼神中也被点亮了一圈星火。
她搁在苏梦枕手心的那只手,指尖也跟着微微动了动。
七年多前时年踏足京城的时候,从未想过自己会与此地的纠葛到今日的地步,只是想着自己要入乡随俗一些,按照这里的规矩不能当个独行侠,得加入一个可堪效力的组织,而后在京城里扬名。
一年的时间太短了,短到她觉得自己只能用一些取巧的招数来行事。
可没想到当年的因,会在今日种下让她觉得如此心生愉悦的果。
她看见的是一片人间灯火,思绪却仿佛随着沸腾的火焰与冲天的流火一般飘荡在了空中。
旁人说武者追求的是身内天地与身外天地的两重转换,修己身而通天命,她当年在昆仑山上物我两忘之时也是这般感觉的。
但现在身处凡尘俗世的喧闹之中,她反而也同样感觉到了一种遗世独立的超然悟道之感。
但不是舍弃,而是拥有和创造。
苏梦枕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手中握住的那个人完全失去了感知,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本能试图去收紧自己的手,决不能打断她的顿悟,好在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她又重新回到了人间。
她回到了手心与他交握的状态,只是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让人感觉这眼神中又清明通透了几分。
而她也重新回到了这街市的喧闹之中,作为组成的一个部分。
“你先前说希望我记得你,你看我又怎么会忘记呢”时年言笑晏晏,顺势靠在了苏梦枕的肩头,“我的武道走的就不是孤家寡人之道,越是领悟深入,也便越是清楚这一点。”
“所以当我顺心而为之时,我虽然打小习惯了不让自己吃亏的霸道,但做的也是行侠仗义清剿邪道之举。成为武林盟主并非是我的牵绊,在此前去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