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丢到了另一匹马的马背上,那人则取代了他的位置,悠哉地坐在了马上。
两匹马依然在朝前奔跑。
可惜电光火石间的骤变后,现在那个本能操纵马匹的人跟个死尸一般被挂在一匹马的马背上,而那个没掏钱的却像是个看守犯人的押送者。
更让他郁闷的是,他横卧的那匹还重重地颠了一下,险些将他摔下去。
“千狼魔僧”管仲一的脸色顿时一变。
这一手轻描淡写地将他制住的本事,这边地上,不,哪怕是有大寨主这样的高手与他过招过,眼界开阔了不少,都不曾见到过。
怪不得他会收到报恩令
怪不得会让他从戍边的地方赶回来,说是大寨主和大当家的有难
若是连拦截他的都是这样水准的高手,还不知道大寨主那边是什么样的情况。
管仲一想到这里,不觉咬紧了牙关。
这群天杀的傅相走狗,不去打辽人,却要因为他们连云寨近年来发展得越发好了,先来找他们的麻烦。
尤其是九幽神君的那两个徒弟,围剿连云寨便也罢了,先将周围的村寨洗劫一空,却还要说是受到了他们连云寨的拖累,当真是比他们这些本是盗匪的人还要像是个匪徒。
不对傅宗书此番派来的人里,好像并没有这样一个古怪的少女。
管仲一又抬眸朝着时年打量了一眼。
风氅的兜帽在这纵马骑行的时候被朔风吹动,露出了那风帽之下的面容,那是一张绝不应该出现在边地这样一个风沙消磨人肌肤筋骨的地方应当出现的脸。
就算被人说是看脸,管仲一也认了,这同样不像是傅老狗的鹰犬会有的气质。
女的莫非是来自碎云渊毁诺城
可这对连云寨来说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仔细想来也有些对不上的意思,毁诺城中的人甚少外出,虽因他们大寨主的缘故与连云寨有仇,从地理位置上来说,毁诺城在连云寨的西南方向,而他是打连云寨北边过来的。
他在这转瞬之间脑子里转过了无数种想法,却也始终想不出个头绪来。
“我不过是想上来借你坐骑一用,顺道问个路,阁下非要动手我也只能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先下手为强了。”青衣少女懒散地说了句。
这话谁听了都不信,尤其是先得知了寨中有变的管仲一。
他被点了周身大穴不假,却其实是可以说话的,但他在摸不清对方底细的状态下深知多说多错的道理,干脆当了个哑巴。
然而这个多说多错,对他来说是如此,对时年来说也是如此
连云寨和毁诺城,都是她此前不曾听到过的名字,若只是小势力便也罢了,若是什么名震一方的势力,她实在很难解释说自己一无所知。
何况这和尚赶路如此着急,想来不是连云寨出了什么事,便是有什么要紧任务需要他执行。
时年唯一能确认的一点便是,这连云寨应当不是什么反派势力。
否则从和尚买马的江湖侠士的口中说出的便不会是什么“戍边”,那“征用”也不会是这样的交易。
她将和尚暂时视为了个友军人物,却不知道千狼魔僧已经给她想出了一堆的身份可能性。
而现在他在琢磨着的是,他要如何想办法脱身。
从此地往连云寨还有数日的马程,他紧赶慢赶地跑死了一匹马也不过是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而已。
对方说的什么“问路”他实在不太相信,却自觉自己是个边塞地头蛇,总能在剩下的三分之二路程里想出法子来。
尤其是当他看见途径前方的岔道口,对方是由着奔马继续跑官道,却没选择一条本地人更应当选择的小路的时候。
她恐怕真不如自己清楚这里的路。
管仲一的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惊喜。
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个被搁在马上的模样也有个好处,他有什么表情变化对方坐在马上都看不见,却不知道其实还有另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看来你可能走错路了。镜子说道。
时年却不这么觉得。
对方会将马都跑死,摆明了是十万火急的大事,而现在从镜子观察到的变化中,他只是有了几分脱身希望的窃喜,而不是自己的事情要被影响的绝望,显然她现在走的路也能通往目的地。
“这路能走,纵然是龙潭虎穴也不过是需要去闯一闯罢了。”时年一夹马腹,让马跑得更快了些,“其实就算是我看不到低头之人的表情,他也不该表现得这么明显。”
风声呼啸,奔马踏尘,这边地的景象她在上一个世界见过,倒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她遇到那和尚的时候本就已经是下午,现下渺茫的暮色已经渐渐合拢,在这荒芜的塞上景象中,黑沉的天色有种阴云将至之感。
和尚等着这个“不认路”的家伙问他接下来应当往哪里去,却发现这个看起来不像是有多少行走江湖经验的小姑娘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