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是在那一刻时年的内功运转出了什么岔子,却又觉得应当是自己过分担忧了。
因为他紧跟着便感觉到铁化鹤的气息虽然弱了下来,却也渐渐趋于平缓。
这明显是个好兆头。
“一个聪明人不会做自己没把握的事情。”金无望回答道。
王怜花冷哼了声,觉得对方实在很难理解自己刚做长辈的担忧,却也知道对方说的是这么个道理,时年年纪虽小,看待问题却显然很是通透,这样的人并不需要他去担心她做什么逞强的事情。
只是太过聪明了也未必就是个好事,会想去尝试打破很多规则和桎梏。
他发觉此时屋内的气息又发生了变化。
铁化鹤的气息渐渐攀升了起来,而屋内另外一道因为内功过高收敛了全部存在感的气息依然让人无从察觉。
好在,还不等王怜花的担心发作出来,他便看到这房门被人给打开了,时年依然带着风轻云淡的神情走了出来。
“幸不辱命。”她对着柳伴风开口道。
这一路上已经足够担惊受怕的女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她冲进房间,看见的还是她夫君那张并不太好看的脸,但起码消退了脸上的紫黑色,看起来也只是稍微凶相了些而已,在他经络中游走的,总让柳伴风担心会直接窜入他的心脏的刀锋内劲也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从他身上能感知到的是熟悉的
在他出事之前能感觉到的那种气息。
消失的只是带来这一番动荡的嫁衣神功内劲而已。
“你没事吧”王怜花朝她递过来了一块手帕,示意她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星点虚汗。
时年也不知道他这一派此前乞丐装的打扮,到底是在哪里藏起来的手帕,却也没拒绝他的好意。
“我没事。”
她能有什么事呢,她现在的情况比之前还要好得多。
铁化鹤到底是修炼内功三十多年的武林好手,他修炼了两年的嫁衣神功当真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裳,而他体内异种的紫煞手真气也当真如时年猜测的那样,在引入体内之后化作了被她体内增长的嫁衣神功所吞噬的养料。
这蛮横霸道的内功似乎起到了像是传闻中的吸星的作用,却又跟那种直接吸纳他人内功,在体内难免驳杂的功法不大一样,这就像是在她的丹田中投入了一份养料,如今只是被体内气劲将其瓜分殆尽而已。
铁化鹤本身的内功确实没有多少折损,他的根基未损,遭逢嫁衣神功压制的丹田此刻重新焕发生机,其实反而给了他一个形似破而后立的机会,却让时年多出了将近一年的功力。
不是寻常的一年功力,而是嫁衣神功废功重修之后状态的一年。
不过这笔天降横财,时年是不会说出来的。
“他现在的身体应当还需要些药材温养,有些在寻常的药铺中很难见到,不知道这附近的山林中有无生长。”时年开口问道。
柳伴风还沉浸在丈夫危机解除的好消息中,倒是那位亭亭姑娘先反应了过来,“这山中的动物植物,草木生长,别人我不敢说,有个人一定清楚,我带你去找他”
亭亭属实是个自来熟的性格,更何况时年刚刚救了她父亲的性命,她便更是觉得对方是这天下间除了父母之外最可爱的人。
她一把拉起时年的手就往山上跑。
王怜花本想跟上去,却又想到她或许从未有过跟同龄人相处的机会,如今有个人一道去山里走走,或许也是个不错的活动,便眼看着那一青一绿的两道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如果说铁化鹤夫妇的这几间屋子周围已有了几分春日的讯息,那么这山岭之中,好像还是早一个月的光景,积雪在枝头尚未有要融化消退的样子,夹杂着几分将坠未坠,雪絮漫天的冷意。
亭亭显然是往这山中跑的勤快,在山脊上的小道走得分外顺遂熟悉。
她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根平日里便应当用过的木棍,拨开了前方林木的阻隔,在后面露出了另外一条人迹罕至的道路。
在这片还带着寒冻霜结的地面上,几乎没有人走过的痕迹,只有野兽爪牙抓挠过的印记。
“这山中住了猎户吗”时年问道。
亭亭神秘地笑了笑,“不是猎户,但你如果要说他是猎户也不是不行。”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露出了几分郁闷的神色,“这家伙倒是有真本事的,就连我父亲都说,再过上一年他就不是那小子的对手了,可惜他太独也太要强了些,等你见到他你就知道了。”
她突然止住了脚步,压低了声音,前方的树丛中有一阵扑簌的响动,然而钻出来的只是一只冬眠提前醒来的松鼠。
不过当她们再转过了个山坳,她便感觉到了另一股气息。
这是一股格外鲜活而野性的气息,正当她们看到这身穿单薄衣裳的少年的时候,他整个人正如一匹蛰伏在丛林中的狼一般扑向了他的猎物。
可事实上他的对手才是一匹狼。
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