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了是吗”时年问道。
左轻侯的眼神已经给出了答案。“薛斌这个人,其实没有什么坏心眼,他毕竟是薛衣人的儿子,我还是能相信这点的,但是他身上有太多武林名家的后人会有的通病,觉得父辈压制住了自己的发展所以想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来证明自己,以及,好大喜功。”
“所以如果明珠在我和薛斌之中做出了选择,更偏向她的情郎,那么她也不再适合继承掷杯山庄。”
“其实这样说起来,二爷对明珠小姐失望归失望,抱有的还是一颗拳拳的爱子之心。”时年接过了左轻侯递过来的茶盏,“这些东西,隐要比显安全得多,您与其说是担心这些东西为薛家庄所用,不如说您其实更担心的是它们被薛斌使用不当,反而给明珠小姐留下了祸端。”
“世侄女看得通透,所以我希望你继承掷杯山庄的同时,也能保证明珠的衣食无忧。”左轻侯的神情间多了几分温柔,“其实她若当真喜欢薛斌,我与薛衣人的仇怨姑且可以放在一边,两个父亲又如何不会希望儿女好呢,可惜他们的方式未免太蠢了”
“算起来此事我还要跟张简斋算个账,他平日里可没少蹭我的酒,如今帮起明珠他们来,倒是还挺卖力的。”
左二爷愤愤不平的样子还有几分跟自己生闷气的意思。
但密室里的东西说完了,便该说说原随云了。
“世侄女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处理你发现此事比我早,应当已经心里有些成算了。”
“我想请世叔做一件事。”时年抬眸间锋芒毕露,随即吐出了两个字,“装病。”
“此话怎讲”
“我相信医者有医德,张简斋先生能得神医之名,便自然有其职业操守才对,会相助明珠小姐和薛斌或许是被两人这所谓的世仇子女之间的恋情所打动,这才做出了不智的选择。”
“世叔何妨将他找来之后声称,自己已经偷偷得知了两人之间的情况,想要成全他们,但是直接揭穿明珠小姐是装病,恐怕在松江府中倘若有人走漏了风声,对她的名声不利。所以不如自己也如明珠一般倒下。”
左轻侯眉头一皱,“你是想让薛斌带着解药上门,然后我顺水推舟地承认这个救命恩人,让他和明珠在一起”
“不。”时年摇了摇头,“枉顾父母的身体操劳的人怎么能得到这样的虚名,您就同张简斋先生说,您在此番的事情中心情郁结,想看看自己倘若也中了毒生了病,自己未来的女儿女婿会不会愿意放弃这场演戏,先关心您的情况,倘若他们做出的是这个选择,您便借着寿数将近这个理由邀请薛衣人来此,希望放下两方的恩怨让这一对情侣结为夫妻。”
“这个理由,足够张简斋先生倒戈了。至于他们想要放弃演戏,原随云又是否乐意,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姑且不论左明珠和薛斌的事情,时年都不能放任原随云再借助掷杯山庄当做自己的庇护完成他的计划。如今有了左轻侯的配合,她要让原随云不痛快也就更加方便了。
时年和左轻侯相视一笑。
“让我们看看主动权在我们这边的时候,有些人会不会坐不住好了。”
大小狐狸在此时达成了共识。
原随云被掷杯山庄中的动静吵醒的时候,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听到的消息竟然会是左轻侯中毒,性命垂危。
这位掷杯山庄的庄主在他登门拜访的时候确实是一副气若游丝病重垂危的样子,虽然还保持着仅剩的一线清醒,却已经几乎听不到呼吸和心跳声了,看起来好像下一刻便要咽气过去。
原随云看不见,他身边的小厮却能看到,左轻侯的脸上有两道古怪的死灰色,看起来格外吓人,这俨然是中毒的状态。
“不知道左二爷这是什么情况”原随云朝着张简斋问道。
“二爷中了一种远比左小姐还要可怕的剧毒,这种毒的潜伏时间要比左小姐的那种潜伏时间长,非要算起来的话,跟左小姐中毒的时间其实相差无几,甚至还有可能更早一些,但毒的凶险程度却要更甚,或许老夫的续命丸都未必能保得住二爷的性命,若非二爷内功高深,恐怕早已经没命了。”
张简斋的脸上一片忧心忡忡,当然有夜里左轻侯找他的一番谈话,他其实倒也并没多慌张,但戏还是要演下去的,“你们看二爷脸上的这两道灰线,一旦这两道线蔓延到太阳穴,纵然是华佗转世也没得救了。”
原随云从未听过这种奇毒,如果他看得见的话,或许能看到张简斋的眼底并不如他的语气一般慌乱,也能看到跟在他后边进来的时年与张简斋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毒不为人所知自然是因为它出自于万春流的笔记,是昨夜张简斋临时按照时年的配方配置的,而解药,此时正在左二爷袖中的小瓶子里,方便他随时解除毒性。
谁也不会想到左轻侯在面对女儿中毒出事的危急关头,居然会来一出给自己下毒的操作。
原随云摆着对左二爷的担忧神情走出了屋子,却如何也想不到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