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的大小就算是两个人坐在里面也并不显得拥挤。
左轻侯也是直到这时候,才借着衣柜里一颗夜明珠的微光和他眼角的余光,看清楚了此刻带他过来的另一个人是谁。
可惜他穴道被点着,他就算想出言询问也没这个机会,只能看到自己眼前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刻意留出的一道窥视外面的窄缝,透过它正好能看到和听到外边的动静。
他本已经困得要命,对这打断他睡眠的情况实在是大觉郁闷,但看时年半张侧脸上的神情,这种肃然的状态显然是在做正事。
左轻侯还来不及整理情绪,便听到了屋外传来了两声有人中招的细微声响。
他正担心女儿的情况,却忽然看见走进房中的不是别人,正是原随云和薛家的那个小子。
他和薛衣人多年的宿敌,所以他当然见过薛斌。
这小子说白了也就是个江南出名的花花公子而已,左轻侯一向不将他放在心上。
可他为何会来到这里,还是在原随云的带领下来的。
见到薛斌和原随云擅闯,左轻侯本以为自己会血气上涌,甚至感觉格外煎熬,但他觉得自己好像虽然保持了足够清醒的意识,却无论是呼吸还是心跳都处在一个极慢的状态。
他立马意识到应当是时年做了什么,否则薛斌纵然不会发现他,原随云却大有可能。
这小子当真不愧是无争山庄的继承人,在他初来乍到掷杯山庄的时候,左轻侯就对他做出过试探,确认自己在他面前藏不住。
现在原随云却好像屋内只有薛斌和躺着的左明珠一般,走到床边,将一枚药丸塞入了明珠的口中。
很快,在张简斋的口中暂时还没解救法子的左明珠便清醒了过来。
连日的不曾进食,只能靠着一帖帖续命吊着性命,让她在醒转过起身得极其艰难。
好在有薛斌上前搀扶了一把,才让她靠着床头坐好。
做完这一切,她那张苍白的脸上依然显得眸如朗星的眼睛,便静静地看着薛斌,从里面流露出了浓烈的情绪。
左轻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一把锤子往心脏上重重地捶打了一下。
他若是现在还看不出来,自己的女儿并非是被人投毒,而是自己服毒,那么他也有愧于在江湖上被人称为左二爷了。
而原随云在掷杯山庄中做客,明明知道他的女儿在做什么,也知道这样会对他这个掷杯山庄的主人造成怎样的伤害,却依然选择做了个帮凶。
好这一个个的都好得很
左轻侯顿觉心绪沸腾。
这十数日来的操心,甚至让他在方才睡前对镜而观的时候,惊觉自己竟然已经生出了不少白发,但此刻这衣柜里是一个心碎的老父亲,衣柜之外却是一对小情侣和帮助他们相会的媒人热闹而和谐的场面,真是何其讽刺的对比。
左轻侯突然觉得他现在这么个被点中穴道的状态也挺好的,否则他恐怕就会忍不住冲出去,一掌毙了那个引诱他女儿的坏小子,然后去找薛衣人打一架。
“明珠,你感觉可还好”薛斌握着她的手问道。
左明珠没什么说话的力气,只能点了点头,表示并不需要为她担心。
薛斌知道,按照原随云所说,今日他给左明珠服下的只是让她暂时醒转的药物,而不是让她的毒性解除的药物,毕竟再吞服一次那种毒药对她的身体无疑是一个负担,所以明珠能清醒的时间不多,他也需要长话短说。
“你放心,再有十余天,等我这边事情有了进展,你便可以不必如此了。”薛斌语气坚决,从衣柜的方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却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看到左明珠平日里的温柔在此时尽数对着他表现。
她温柔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事。
“我等你。”她用无力的声音极其小声地开口道。
但这声音已经足够身在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
左轻侯的心里又是一堵。
他有种自己的女儿白养了的感觉。
虽说女儿迟早嫁到别人家去,但掷杯山庄只有左明珠这一个传人,他百年之后掷杯山庄的名头还是要靠着这个他捧在手心的女儿继承的。
但她这一番佯装中毒,竟然丝毫不顾及自己也不顾及自己老父亲的身体的举动,实在是让他伤透了心。
以至于他听着外边的动静都有些魂不守舍的。
等他意识重新回拢的时候,左明珠的药效已经过去,重新躺了回去,而薛斌和原随云已经相继离开了房中。
他的穴道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
他推开衣柜后走到了左明珠的身边静默了良久。
她此时像是因为方才短暂的醒转反而透支了更多的精气神,而在灯下显露出了一种愈加苍白到透明的肤色,倘若他是在一无所知的状态下见到,恐怕又要着急上火了。
但现在他却骤然感觉到一阵荒谬的情绪。
“世侄女发现这件事情多久了”左轻侯强忍着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