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带着引荐也未必安全。
现在我将它们一并交给你。”
时年从他手里接过了信,又将温嵩阳的放在了最末位,显然二和三结合是她最后做出的选择。
“替我转达对温前辈好意的致谢。”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他突然捂着胸口咳得有些重。
已经是夏秋之交,他身上的衣服眼看着已经是深秋的厚度,但她正想去让人找树大夫却被他突然握住了手腕的时候,感觉到他的手心透出的温度却冷得惊人。
“不必去找他,”苏梦枕摇了摇头,“换季之后就好了。能请来树大夫治疗,其实也是将身体状况任由当今掌握,这样金风细雨楼的势力壮大却不会为今上所猜忌,但不能频繁地找,否则就过犹不及了。”
“陪我坐会儿吧。”
时年听懂了他的意思,一方势力的首领有弱点才能让人放心,这个弱点在一天天恶化,却不是个好事。
好在虽然他的病在加重,内功也在以绝顶天才的速度增长,相互压制之下,他纵然看起来咳得越发撕心裂肺让人心惊,实际上还是那个“梦枕红袖第一刀”的苏梦枕。
他缓过劲来后用微哑的声音开口问道,“说起来你来金风细雨楼半年了,我却还没问过你的师承和家世,不过倘若不方便说就不说了。”
因为信,苏梦枕想到此前温嵩阳提起来了他的女儿,也就是他那个被送上小寒山后哭闹着要回家的师妹。
时年虽然大上几岁,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总归是会想家的。
像她这种武能镇压楼里的新进帮众,文能处理事务得心应手,让杨总管都想着要不要再分点活过去的,怎么都不该是个普通出身。
“其实”时年尴尬地卷了卷头发。
镜子都险些以为她要说出真相了,结果听到她的后半句是,“我是离家出走。”
说不想家肯定是假的。
但倘若镜子不翻车,她回到原本的世界的时候,对她来说已经不见师父一年多了,但那家伙说不定还觉得自己只享受了三个月的清净。
那还想什么,还不如想想别的,比如到时候到了丐帮大会,她这战斗力突飞猛进的水平是不是可以笑傲群雄之类的,总得给师父挣个脸面。
但她这个犹豫了一下的语气却让苏梦枕误解了。
“你这几日便动身启程去找黑面蔡家吧,打造完了武器可以不急着回来,离家出走到底不是长久之道,还是回去看看。”
他可真够对下属体贴的。
时年眨了下眼睛,“回去看看万一我回不来了怎么办”
苏梦枕并没迟疑地回答道,“那苏某也只能亲自上门请了,不过,你得记得把身在何地的消息找人送出来。”
镜子觉得这话听起来哪里不太对。
这两人的对话听起来像是离家出走的大小姐跟江湖头头情投意合,现下大小姐要回家去,江湖人士苏梦枕表示你家里如果不同意,我就打上门去说理,就是要告诉他刀往哪里使。
再仔细一琢磨,这个棒打鸳鸯的大恶人好像就是他自己。
可镜子再一看这两人,连地道接通床下这样的情况,讨论的都是如何利用地道给六分半堂一个措手不及,现在对话里就更听不出什么暧昧色彩了,他甚至怀疑时年会不会等到离开之后想念红袖刀还更甚一些。
苏梦枕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
金风细雨楼的重任在肩上,到底是合拍投契知己难求,还是朦胧的好感浮动,在她纵马踩着天泉山上初泛黄的落叶下山离开的时候,他也来不及多想了。
时年没打算直接去找天衣居士,她先去拜访了织女。
神针乱绣法对她的助力毋庸置疑。
不过在造访神针门之前,为防她在京城里惹的那些个麻烦,将她的飞刀走线联系到神针门,她先后换了几次易容伪装,又换了一匹马,这才来到了神针门的地方。
所以到了最后,就连金风细雨楼的人也失去了她的消息。
比起上一次来时候的晨光寂静,她抵达神针门的时候正好是傍晚时分,从围墙里传出来的吵闹嬉戏的动静,听起来就颇有活力。
门上新挂着两个绣囊,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修过的正门上新刷的漆被这两抹鲜亮的颜色衬得也有些可爱。
她敲了敲门,来开门的还是个熟人。
正是上一次她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
“是你呀”小姑娘歪着头又往外探了探。“需要我配合你给师父一个惊喜吗”
比起此前的沉默,她现在倒是多了点孩童的生气了。
“其实倘若我想来个惊喜的话,我便不敲门了,”时年对她笑了笑。
这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已感觉面前的人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有人从她边上拍拍她的肩膀,“你看,我不想敲门的话,你们这院墙实在拦不住我。”
“走了,带我去见见婆婆,我之后便恐怕年都不见得能来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