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追人追得如此深入腹地,那就干脆别回去了
从苏梦枕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这位除了白发白须之外,脸长得还有几分孩童样子的老头,手上已经变幻了手势。
“这是不老神仙以鹰爪功演变而来的不老峒手法。”杨无邪的记忆力显然不差。
苏梦枕回道,“可惜他漏算了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杨无邪觉得自己依稀从苏梦枕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欣慰和骄傲来,但也正如他所说,他漏算了已经距离他足够近的“朱小腰”是很可怕的。
纵然他的隔空制穴原本在夜色之中,正方便他以弩机吸引住吴其荣的注意力的时候出手。
但在他找到这个出手的机会之前,时年已经先动了。
她的指尖发出了一声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响动。
迷天七圣盟的人防着谁也不会防着二圣主有可能对大圣主出手,但凡是颜鹤发的手下,谁不知道朱小腰几乎是将颜鹤发当做亲人对待的,她是个纵使有可能背叛迷天七圣盟也绝对不会背叛颜鹤发的。
她距离颜鹤发太近了,而她也太快了
她好像只是状似无意地迈出了一步而已,颜鹤发感觉自己已经动弹不得了,明明他看起来依然像是站在队伍前方发号施令的人。
这一下点穴正来自他身边的红衣少女。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她的手腕上多了个原本不该有的手镯。
舞袖流云之下藏着这他从来没见到过的手镯,连带着的是水红色衣袖中,方才一出一回间以鬼魅速度刀柄击出的飞刀,现在则是毫无迟疑地寒光迸射,丝线与飞刀齐出。
寒光四散
这电光火石之间,颜鹤发简直要被六分半堂一出接一出的花招给气的保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他也骤然反应过来,朱小腰已经落到了他们手里更是个不争的事实。
这寒光翠刃刀出刁钻,逼退了他本能退开的手下,下一刻,他便觉得自己已经离了地。
惊涛书生的一掌其实并未落空。
时年早跟他说了做戏做全套,虽有留手,所以颜鹤发听得出来她的呼吸中确实是身中掌力受伤不轻的状态,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对她寻求庇护的行动毫无怀疑,毕竟朱小腰是个绝对傲气的姑娘。
而此时她挟一人腾风而起,这份自如随意的姿态,又让人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受伤。
明月映照出的那一抹红影,指尖一道道银光游动,将十数把飞刀同时抛出,为她所控的只有四把,却每一把都袭向了颜鹤发的贴身近卫。
她本人则像是一朵捉摸不定的血色轻云,被清风托举凌空,仗着手握颜鹤发这个护身符,愈发显得闲庭信步的自在。
迷天七圣盟确实是黑道帮会不假,可无论是朱小腰还是颜鹤发,对下属的统率中都有一种任侠重义的脾气,这也正是时年为什么要将这两个人先从即将一团乱麻的场面中揪出来。
所以现在有人在手,谁也不敢动。
她的身形太快了,谁也无法估计自己射出的弩箭下一步穿透的会不会是颜鹤发的心脏。
芦笛声早已经停歇了。
取而代之的是惊涛书生的朗声大笑。
其实他也不想笑的,但时年让他表现出有人支援,胜券在握的样子,可他的活色生香掌法就外表来说,实在太像是什么风花雪月场所的助兴,所以他也只能笑一笑。
不过看起来效果不错。
他在屋顶上站着,逆光之下他那张和善的脸也笼罩了一层阴影,看起来有几分高手气度,更让人觉得他们是有备而来。
时年纵上了房顶,毫不犹豫地将手中拎着的颜鹤发丢给了吴其荣。
早有准备的惊涛书生止住了大笑,将人扛到了肩上,足下一点屋檐上的瓦片,便已经方才是怎么来的现下是怎么走的。
而这个一身舞衣的少女,在这顷刻间抹去了脸上的伪装,她看似做的是收起易容的动作,袖间剩余的飞刀却已经又一次出手。
她的飞刀比上一次在神针门的时候苏梦枕所见,在这短短三个月间已是天差地别。
一时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刀光更加潋滟,还是人在红衣映衬与月光之中有种摄魂夺魄的瑰艳。
但在刀光淬着月光中,她已经飘然而去,恍惚是踏月而行,只留下了一地零星嵌入的飞刀。
杨无邪直到此时才发现,苏梦枕面前的栏杆断裂了一处痕迹,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的手,以他的眼力只能看到此时有个被定在了原地的弓弩手,原本是该有这个机会出箭的,在他身边残留的正是一片木头。
那便是苏梦枕不动声色做出的保护。
“代楼主。”
“走吧,”苏梦枕应了声,“大戏即将登台,迷天七圣中已失三人,就算只是拱卫七圣主的护卫也经不起这个损失,关七若能坐的住也不容易。雷损更该出招了。”
“我们也不能再静待时机了,”这个病弱的青年在这听来轻描淡抹的语气里气势惊人,